傅司柏将眼光收了回来,抬手将电视关掉。沈正侧头看向他:“原政清这意思是铁了心地要弃车保帅了?”
原明俊的事情证据确凿,想要保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虽然事情是他做下的与原政清无关,但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同他扯上关系,再添油加醋一番,他这到手的名誉会长位置恐怕就要不保了。
在竞选名誉会长这个关键时候闹出这种事情,本身就对他的名誉有损,保不齐会有记者对此发问,如果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显然落了下风,于是他便将计就计回答那个记者提出的问题——更有可能那个记者就是他提前安排的,好来帮助他完成这场表演。
原政清原本的名声就不错,这次更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因为爱子犯错而痛心不已的慈父形象,将原明俊犯错的原因归结于是因为缺少足够的关心,因为年少无知而失足,决口不提其实际目的。又一再道歉,将爱子的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公开保证会对受损的企业尽力赔偿,最后又提出对于爱子的判决绝不上诉。拳拳爱子之心感人至深,一招欲擒故纵,不仅把自己从这个事情里摘出了,更是给自己的慈父形象加分,可谓是一箭双雕。
原政清的手段干净利落,这一招不可谓不漂亮,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头脑清醒地权衡其中利弊,利用起自己的亲生儿子毫不手软,这种冷心冷性让人不禁唏嘘。
傅司柏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敛了目光不作声。沈正摇了摇头:“原政清这个人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没想到耍起狠来可一点都不手软。”他叹了口气:“不过就目前这种情况看来,这也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见傅司柏依旧是冷淡着脸不开口,他伸臂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司柏,别冷着脸不高兴,虽然原政清这个老狐狸这件事是躲过去了,但原明俊可跑不了,牢狱之灾妥妥的。”
傅司柏的脸色终于稍微松动了一点,“嗯”了一声。
“对了,别忘了晚上的庆功宴,这次你可说什么不能提前走了。”
刚刚完成一件棘手的任务,部里安排了小型的庆功宴。因为之前很长时间的高度精神集中,一个个都累得不行,这时候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不闹到通宵不会散。
因为原政清的事情,傅司柏担心原陆时会有些心情不好,脱口便要推脱:“我还有事,晚上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
“别呀,”沈正伸臂勾住了傅司柏的脖颈:“你可是头号功臣,你不去大家多没意思。再说难得这么一次聚会,别扫兴。”
傅司柏还没开口,一旁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将手机拿起来,见是原陆时的号码,坐直身体将电话接通。
原陆时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起伏,傅司柏也摸不准他有没有看到刚刚的报道,于是想了想,问:“吃过午饭了吗?”
“嗯。”对方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吃了吗?”
“没。”傅司柏立刻回答道。
“啊,”原陆时愣了一下,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傅司柏还没吃午饭。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委屈?他摇了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这两天睡得太少的缘故。
“那你……”
“下午有课吗?陪我一起吃?”
原陆时犹豫了一下,这几天原明俊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矿区又出了事故,再加上学校的事情,他在外面忙得连睡觉都没有时间,更别提见傅司柏了。正好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他便应承道:“行,你在哪儿呢?”
“你等着,我过去接你。”
还没等原陆时回答,话筒里只剩下“嘟嘟”的挂断音,他一头黑线,自己还没说自己在哪儿呢,他上哪儿去接啊!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傅司柏的能力,十五分钟后对方的车便停在了原陆时学校外。等他刚坐进副驾驶,傅司柏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
“你昨晚电话里说今天上午有考试。”
“哦。”原陆时应了一声,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他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眼光随意打在窗外飞速略过的风景上,困意却一点点袭上来,不知不觉间慢慢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不由得一愣,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他连忙坐起身,盖在身上的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去。他侧头,见傅司柏正看着他,顺手将滑落的外套捡起来。
“几点了?”他一边自言自语问,一边抬手看表,已经是晚上六点:“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吵醒你。”
原陆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抱歉,不小心就睡着了。”他的话音未落,傅司柏忽然欺身过来,一只手撑在玻璃上,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陆时,我现在很饿。”
“啊,”原陆时朝后退了退,却被玻璃挡住无处可退:“吃饭,我陪你去吃饭。”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
原陆时看着他因为逐渐靠近而越发清晰的漂亮五官,忽然生出一点紧张的情绪。他还来不及考虑这种紧张的情绪由何而来,傅司柏忽然伸手将座椅的靠背按钮一按,原陆时整个人立刻随着力道朝后仰了下去。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平躺在座椅上,而傅司柏则整个人朝他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