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说了很多,冰释前嫌,最后蔡芍芬红着眼睛离开了,上了辎车,车内早有一人等候,不是别人,乃是他的弟弟蔡瑁,说道:“刚才蔡良对我说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刘澜了,他还问姐你呢,难道你没和他说要离开?”
“昨天该说的都说了,而且今早还留了封书信给他,走吧,等下你还要去太尉府,就不要送我了。頂点小说,”蔡芍芬强颜欢笑的说着,心中却如同滴血,
“那也要送出城啊。”蔡瑁说完,便吩咐车夫启程,只是当车队前往小苑门出城时,蔡芍芬却又说话了,改道走驿站从望京门出城吧。蔡瑁知道姐姐绕远路的原因,说道:“要不在驿馆停下来进去和他告个别?”
“不用了。”蔡芍芬闭上了眼睛,他怕见到他就走不了了,不是怕他挽留,而是怕自己改变主意。
车队从驿馆门前而过,人声鼎沸,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蔡芍芬放下了车帘,双眼渐渐迷离,却只是红了眼眶,他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痛苦流涕的样子,可就此别离,内心又如何能够承受。
咬牙坚持,却发现心如刀绞,因为她知道,这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也许相逢,早已是路人。
弟弟出城不久就离开,蔡芍芬终于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感情,嘤嘤啜泣,泪花如泉涌,如一颗颗珍珠落下,然后又变成了失声痛苦,如决江之堤,眼前与刘澜这一月来的一幕幕如穿花蝴蝶一般出现。洛水河畔的偶遇,南北宫墙外的信步。以及与纨绔交手后背着自己返回驿馆,还有太多大多美好的回忆。尤其是昨夜……
回忆总是美好的,不管当时看来是好是坏,都足以铭刻于心,也正因如此,她才会一步步失陷其中,沉沦下去,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的蔡芍芬,连心都融化了。
他知道。现在回去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无法回头,因为他已经让弟弟蔡瑁在见到刘澜时告诉他,忘了她,因为她已有婚约,而这是她无法改变的宿命,恨只恨没有更早的遇到他,恨只恨。他现在只是小小的卢龙令,恨只恨自己的软弱与无能,如果能够大胆,更大胆一些。他就会去争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选择南下的辎车,而是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回卢龙。
虽然姐姐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但蔡瑁看得出来姐姐强忍着的痛苦。他好想对她说,姐。别去管什么家族了,我支持你,和他一起走,你不说我去说,可是他终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二姐既然做出了选择。
在他心里,二姐绝不仅仅只是姐姐那么简单,更像母亲,所以她做出的选择,他只会支持,不管对与错。
所以在离别的一刻,他对着挤出一个勉强笑脸的姐姐,说:“姐,不管你最后选择了谁,我都支持你,但他敢对你不好,我绝饶不了他,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就算家族不管,我也会找他拼命的。”
“傻弟弟,姐姐能有什么事。”
“姐。”
“嗯?”
“不要一个人,扛,选择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蔡家,有我!由我来扛!”蔡瑁眼中从未有过如此精芒,坚定,从未有过的坚定。一下子,蔡芍芬觉得弟弟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她重重点头,说:“姐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随后两人分别,只是蔡芍芬不知道的是,蔡瑁一直望着远去的车队,直到消失不见。
未时三刻,蔡瑁返回了雒阳,而在几个时辰前刘澜才悠悠转醒,喝了口水,开始洗漱,然后去吃朝食,虽然过了时辰,按理说刘澜只能另寻他法,不过有驿丞的交代,哪个不当佛爷供着刘澜,别说只是吃朝食了,就是龙肝凤髓都得想办法弄来,三几个驿卒拍着马屁侍候着,主厨则给他张罗着饭食,也难怪他们这么上心,拍驿丞的马屁,顶到头也就是个小卒,可拍这位,说不得就要青云直上,没听说那大将军亲自登门就是为了此人而来?所以侍候好了这位,让他高兴了,才有机会往上爬。
吃饭的功夫,张飞来了,一脸贱贱的笑容,脸上的肉都挤作一团了,就这幅面孔,绝对能辟邪,过来跪坐在刘澜对面说:“司马醒了啊。”
“有事?”
“是啊,这是蔡姑娘交给你的书信,给我的时候你还睡着呢,想叫醒你,可她不让,让你好好休息。”张飞说着把书信交给了刘澜:“司马,这蔡姑娘还真是贴心啊,这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啊,这有啥话不当面说,还要做书,真是奇怪。”
“你懂个屁,这叫情调知道吧。”刘澜看都没看一眼嘿嘿傻笑的张飞,小心翼翼的开打了被折叠成方砖也似的书信,一旁的张飞翘首以盼还指望着能从司马口中打探出什么小道消息来呢,可不想司马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难看,死灰一般,他一下子便紧张起来,料到信中内容绝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