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熬过了周一,周二上午要替侯主任去参加一个会议,她太憔悴了,不能就这样去参加会议。
出门前她薄薄地铺了层气垫,着重关注眼下的青黑,脸颊处用了一点点腮红,最后又涂了蜜桃色的唇釉,让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她穿着最经典保守的白衬衫,阔腿的黑色西装裤,脚上是一双英伦小皮鞋,古铜色的颜色在室内光线下就是黑色。
衬衫下摆扎进西裤里,掐出一段细细的腰,身材纤瘦袖长,身姿亭亭。
她上楼时,正遇着一群人下来。
乌泱泱的一群人,那样压抑谨小慎微的氛围和气势,让她立刻意识到中间簇拥着的那个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她下意识地在楼道下边停住了脚步,还没看清中间簇拥的是哪位领导就赶紧把目光压下来,稍低了头,唇边抿出礼节性的弧度,模样恭敬,挑不出毛病。
等那一团压抑的黑影下来,季宁心底也默默地敲了响鼓。
大概二十好几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眼前出现了一双双黑色古板的男士皮鞋,如芒在刺的感觉愈发鲜明,抱着文件夹的手攥紧了,她心想再挨一挨就过了。
“再不做好整改,您这个处长的位置也别坐了,让给有能力的年轻公务员吧。”
冷冽的声音划破沉寂的空气,既熟悉又陌生,季宁情不自禁地抬了头,越过黑压压一片的人头,两人的目光有一瞬的对视。
尹清澜的目光不复温和,无论是她凛冽的眼神还是抿着的淡色唇瓣,都透出一股直击人心的锐利来,尤其是她的眸光,好似一把带着冷锋的利刃,寒光凛凛,周身萦绕着极强的压迫感。
季宁的心脏不由得紧缩了,手心沁了一窝冷汗。
那位在她身边的处长一边下楼一边哈着腰忙不迭地保证着,即便是那点儿露出的余光,季宁也能看到他泛着油光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
周围没有那个人敢出声,都屏息凝神深怕一把手的火撒到自己头上,气氛愈发地死凝、压抑。
余光中张秘书白净的脸一闪而过,他脸上也是罕见的沉敛。
对视的视线被人为地掐断,尹清澜也不理会一旁的某处,步伐不变,径直地往门口走去。
乌泱泱的一群人离开了,季宁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皮鞋的粗跟敲在瓷砖地板上,发出让人心烦的规律脆响。
她抱着文件夹往会议室去,一路上脑海里都在反复播放着她们对视的那个画面。
原来尹清澜不只是温和矜贵的,她端起架子生起气来时也是极有压迫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