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纪明冷漠地把手从桌上抽开,起身站了起来,“我认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希望在剩下的日子里,好自为之。”
“周警官,周警官,我还有很多内幕可以告诉你,我还有很多。。。。。。”许福月追着周纪明的背影,忘记了不久前自己拼命装扮起来的一副有尊严的形象,她被狱警拦了下来。
“周警官!周警官!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今天没有听我的,你会后悔的!”
许福月在已经走远地周纪明身后大声叫嚷着,回应她的只有回荡在走廊里自己那可笑的声音。
————
周纪明离开后去见了郭青,他有些话想跟他说。
郭青看起来很淡然宁静,他不像是一个大半年后就要执行死刑的人。
“周警官。”郭青平静地跟坐在对面的周纪明打了个招呼。
“朱梃的尸骨两天后会被火化下葬。”
“嗯。”郭青垂着眼睛,“挺好的。”
“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周纪明道。
“请讲。”
“为什么所有的尸体都埋在那个木屋下面,除了朱梃的,是你特意要把她跟大家区分开吗?”
“不是。”郭青不假思索,“随便找得地方埋,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埋在哪里?”
“就在附近,你不知道吗?”周纪明问。
“不知道。”
周纪明觉得现在的郭青就像是一个已经干死的木桩,空有着躯干,实际上早就无法感知周遭环境,没有任何情绪反应了。
“你埋朱梃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现她身上的日记本吗?”
“没有。”
“你难道不是特意把朱梃跟大家分开,故意没有毁掉她的尸体,故意没有拿走她的日记,以便未来某一天到那里去查案的警方可以轻易地发现单独埋在那里的尸体,以及她多年记录下来的福利院的罪证,好让她不会白白死去吗?”
“不是,周警官想多了,”郭青自嘲道,“禽兽是不会良心发现的。”
“郭先生。”周纪明道,“我办案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犯人,有许多是身不由己,并非自愿地踏入了非法之地。但久而久之,他们中许多人的心也会跟着陷入泥潭,无法自拔,那样的人难以回头,他们早已沉沦。但是还有些人,他们试图挣扎,只是能力不足以让自己全身而退,于是浑浑噩噩在泥潭里搅着。不过,他们永远没有放弃爬出来的机会,所以最后大雨来临时,他们是最先接受洗礼的一群人。”
郭青没有回答,他弓着背,就像是身上背着千斤重的石头。
“有没有想最后留给朱梃的话。”周纪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