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浅黄,离恨天的西边挂着橘红的夕阳,东面已有月轮浅影。
马舟远才刚踏入折梅殿,顾拥雪便已捏着叠黄纸出来,面色略显冰冷。
“师弟,你怎么了?”
顾拥雪什么也没说,只将手中那一沓黄纸递给了他。
黄纸红字,写的是逐亓衡之出门下、着马舟远收他为徒的式书。
马舟远略看了遍纸上的内容,便把黄纸收了:“久招说,当日在昭华殿中,你曾答应再给衡之三年时间。为什么现在如此着急,甚至还要将他逐出门下?”
顾拥雪道:“我教不了他!”
马舟远吃惊于顾拥雪的决绝,典久招从殿中出来,与他面色一并的凝重,两人目光交错而过,俱是忧心。
“衡之呢?”马舟远问顾拥雪。
典久招替顾拥雪答道:“那混——那小子还在路上,师弟先回来的。”
便连同路都不愿同路了,他们师徒这一路上又发生了什么?
顾拥雪只比楚晏飞他们快了一个多时辰,一个时辰后,亓衡之他们便都回来了。
日头落入山下,亓衡之刚一回山便坐在折梅殿外的桂花树下发呆。
楚晏飞撞见了等在殿外的马舟远,小声与他说了些什么。
夜色下的折梅殿,徐风乍起,只殿上的白云涌动,因云彩被夜染成了漆黑,肉眼也无法轻易分辨。
马舟远带着两个师弟入折梅殿劝顾拥雪,一直劝到了明月高悬。
顾拥雪到底不愿意收回“换徒”式书,纵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却也未能说动他。
再说下去,恐怕耽误顾拥雪行气疗伤了。
马舟远只得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预备等明日继续劝说。
“哼!”典久招踏出殿门,狠狠地瞪了亓衡之一眼!
他认定此事锅全在亓衡之的头上,若顾拥雪的姻缘线栓得是别人,哪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马舟远只摇头叹息,神情中似有悲悯。
江岸柳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面上带了些无奈,对坐在桂树下沉思的人道:“你才多大的年纪,便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你师尊他脾气已
够好了,你竟还能将他气成这样……”
亓衡之道:“我没气他。”
“向你师尊服个软,说些好话。”江岸柳顿了顿,才道,“你们到底是天定姻缘,你师尊需要你,你可莫要害了他才好。”
亓衡之目光微动,月光映在他眼里,似乎都亮上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