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的灯光下,窗外鸟虫喧鸣,南少虔抬起手背轻轻抵在自己的眼睛下面,并不是想落泪,就是,眼睛突然很酸。
他拿过太多奖,但也并非时时刻刻都能保持精湛的演技,这么多年来,他忍住欲望,克制眼神,只敢远远望着尤因,就怕自己偶然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会让尤因察觉。
他宁愿尤因不知道,也不要尤因用恶心和鄙视的眼神看他。
然而然而,他这么多年的顾忌和隐忍,居然是虚惊一场。
而也就是这一霎那,石破天惊醒悟的一霎那,他回过头去看,突然在自己和尤因之间,愕然发现了除朋友以外的另一种可能。
大舅小舅坐一侧,尤因坐另一侧,南少虔微笑着走过去,紧紧挨着尤因坐了下来,同时说:“不好意思要大家等。”
“没事儿,”周湘陈给他倒酒,笑眯眯地说,“他俩都是怂蛋,你能喝不,今天高兴,陪舅舅喝点儿。”
长辈倒酒岂有不喝之理,南少虔领了便宜外甥的名头,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含笑将空杯朝下晃了晃。
周湘陈拍大腿夸道:“行啊,终于有个陪我喝酒的了。”
年轻人,好胆色,汤家灿忍不住惊讶,那么些年,他就没见过几个跟周湘陈喝酒能用自己两条腿下酒桌的。
尤因也目瞪口呆,凑到南少虔耳边,低声说:“喂,你全喝啦,抿一下就行了。”
南少虔学他,低下头说小话,两颗头因此几乎抵在一起:“没关系,喝不倒我。”
语气笃定,态度特别举重若轻,尤因惊讶地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眼光。
你就装逼吧。
饭菜未动,酒先过了三巡,最后还是汤家灿喊的停,说饭菜都要冷了,两个兴致勃勃的酒鬼才停杯。
彼时南少虔依然面不改色眼神清明,反而自称海量的周湘陈倒是脸色泛起红潮,目光也有些涣散。
尤因瞅瞅稳如座钟的南少虔,又数数桌上的瓶子,这才信了,南少虔当初说自己只能喝一点点,其实是根本是“亿点点”。
用餐过半,尤因夹了几回菜,感觉自己手不太伸得开,拿屁股挤离他过分近的南少虔:“过去点儿。”
南少虔象征性地挪了挪,大概一厘米吧,然后舀了一碗鸡汤递到尤因面前,自然地说:“喝这个。”
尤因看一眼鸡汤,然后怪怪地瞧他一眼。
南少虔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体贴多不合身份的事,温和地说:“离你有点远,怕你不好弄。”
原本,他确实只想和尤因只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