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在马车里摇开折扇,笑眯眯地问:“试出什么来了?”
春花笑眯眯地答:“不急,等孟极回来。”
不多时,孟极慢悠悠地回来了。
“问到了,他说自己叫萧淳,住古井巷十七号。”
孟极钻进马车,顺便变回胖猫,抱着刚买的带鱼,一口咬掉一个鱼头。
北辰感慨:“此人倒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拾金不昧,甘华还算有眼光。”
春花道:“正人君子不假,却并非无懈可击。他要真是全无名利心,又何必留下姓名。”
北辰挑眉:“看来,财神娘娘已有计策了?”
“凡人哪经得住神仙考验?你托我做的实在是件缺德事。”
北辰自知理亏:“原是为了救甘华的性命,无奈才出此下策。你若实在艰难便算了,我自去找甘华说一说。”
“……”
想想登仙这些年,在大言仙山打过的无数秋风,春花有些心虚。
北辰的仙阶比她高太多,平时都是她沾北辰的光,难得有一次是北辰求到她这里来。而北辰没有以恩相挟,还一个劲儿地曲意奉承,更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也罢也罢。
“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就为了北辰大人,缺德一次。”
北辰盯着她,正色道:“真有报应,我来担,绝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春花大笑起来:“你这个人,幸好是个无欲无求的老神仙,若是凡人,一定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春花与孟极扮作一对主仆,在青衣镇连收了三间核心地段的铺子,出手极是阔绰。不仅如此,她还买下了古井巷最大的宅院,敲敲打打地地开始改建。一时间,人人皆知青衣镇来了一位财大气粗人傻的美艳娘子。不知那娘子是商人妇还是官宦家眷,是正房还是妾室,身边没有男子陪伴,是以众人猜测她是个寡妇。
青衣镇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再没有什么比有钱的寡妇更令人浮想联翩的新闻了。萧淳的母亲这些日子都忙着筹办婚事,不大与街坊邻里走动,因此还不晓得这个簸箕大的八卦。
这日萧母买了几口大葱,拖着步子往家里走。走到古井巷口,正遇到一大群工匠正在搬砖的搬砖,抬木料的抬木料,瞧着热火朝天。她连忙拉住路过的蔡家阿婆打听了个究竟。
原来是蔡家阿婆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讲述了镇上所有与那富家娘子打过交道的人的见闻,并一锤定音地做了结论性的论断。
“这位花娘子定是个有钱的小寡妇,搬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想找个相公咧!”
蔡家阿婆口中啧啧有声,“可惜你家萧淳马上就要娶亲了,要不,这好事还不是第一个轮上他啊?”
萧母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但她立刻笑道:“寡妇有什么好的,我家萧淳将来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娶一个寡妇。”
蔡家阿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有些心虚。还好她没在这事上深究,又说道:“花娘子买下了镇上最大的药房和当铺,说是要把生意越做越大,如今药房和当铺都在招先生伙计,我家孙子去见工,一下子就得了个药房学徒的差事咧!你家萧淳不是识字的嘛?也可以去试一试的呀。”
这事倒还有几分靠谱。打渔的活儿风吹日晒的太辛苦,不如在铺子里坐店来得舒服。萧母暗暗记下了,谢过了蔡家阿婆,拎着葱往家去了。
回到家中,四壁空空,炉灶都是冷的,甘华那小妮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要说这小妮子实在不是个过日子的人,烧火火灭,蒸饭饭焦,空有一副漂亮皮相,家世背景也是神神秘秘的,不像什么清白人家。何况甘华那妮子平日冷冷淡淡的不爱说话,有些厉害的样子,萧母心里还是有些怕她。
只是萧淳喜欢,萧母也没有办法,再者穷人家娶媳妇实在艰难,这送上门的媳妇既不要聘礼,她自然欢喜难得。
萧母正打算烧锅煮饭,忽听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既不是萧淳,也不是甘华,是个陌生的小丫鬟,身材圆滚滚,脸大而憨,穿着极为讲究,衣饰都是她不认识的轻薄料子。
“是萧妈妈么?”
胖丫鬟不是很耐烦的样子,声音平板像在背书。
她指一指不远处正在重新装潢的大宅院:“我是花娘子的丫头。今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娘子吩咐我请萧妈妈过去吃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