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节如同每一个平凡或不凡的日子一样如期降临。
这一天,她的母亲秦玉珠女士和周叔叔结婚。
这一天,她的前男友裴至和赵欣然结婚。
如果说这两件都是喜事的话,那么这一天,还发生了两件对于珍藏来说刻骨铭心的大事。
很多年以后,珍藏回忆起来,还常常觉得是否上帝在这一天喝醉了酒,只顾躺在王母娘娘怀里逍遥,忘了管事。不然,所有事情怎么会全部集中发生在这一天呢?
事情发生的顺序是这样的——可以从三八节的前一天晚上说起。
晚七点,珍藏致电秦玉珠,问是否需要她回去帮忙准备婚礼,秦玉珠女士仍是不咸不淡的口吻:“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就行了,我这边自然有你周叔叔帮我。”隔了几秒,才低声叮嘱:“明天准时过来。”
放下电话,珍藏心情忐忑,她没听秦玉珠的话,又把自己的人生搞砸了一次,她不敢保证秦玉珠看见她明天独自前往,会不会当场给她来一个狮子吼。
于是,转头又给陆慎言拨了个电话——有他在一旁插科打诨,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去。
陆慎言人还在瑞士,他是在中欧列国周游了一圈后,刚刚抵达的洛迦诺,打算明天正式开始他此行的终极之旅--韦尔扎斯卡大坝蹦极。
显然这货不可能赶回来陪她参加秦玉珠的婚宴。
“怎么出去浪了那么久?”珍藏埋怨加羡慕。
“出来走一走,开拓视野,增长见识,领略世界各地风情,感觉自己变得更加英俊迷人了呢!”长途漫游里传来嘶嘶啦啦的微弱电流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比在国内时更多了几分开朗和阳光。
“我看你是被金发妞绊住脚了吧?”
“你懂的,我陆某人所到之处,一向都是美女列队欢迎,走过的地方如同台风过境,美女们片甲不留……”
“行了!”珍藏打断他:“就不怕裴蓁蓁把你阉了?”
“哈哈哈!”电话那头大笑三声,珍藏想像得到那货摸着耳钉抖着长腿在瑞士最溫暖的城市得意的样子:“机智如我,自然不会给她这种机会,出来以后电话都没接她的……”
两人闲侃了几分钟,陆慎言一再叮嘱珍藏帮他祝福秦玉珠和周叔叔新婚快乐,珍藏则一再叮嘱陆慎言回来的时候给秦玉珠和她带份大礼。
“没问题,礼物我早已经选好了,干妈和你一定会喜欢!”
挂断电话,珍藏将明天要穿的小礼服裙挂好,连敷两片面膜,关上电脑,强迫自己早早躺上。床。
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来电没有短信和微信,没有只言片语,手机干净得像刚刚用360强力清扫过,自然,更不会有邀请她参加某人婚礼的请柬。
本以为想到裴至明天与赵欣然喜结连理的场景,她会失眠,会做梦,结果不然,一觉竟睡到了大天亮。
秦女士婚礼的地点就近选在书城路万象国际酒店,当天,珍藏提前了一些赶到,从酒店门口的迎宾铭牌一路看过去,场面颇大,花全是从昆明空运过来的鲜花,纱全是进口全新的纱曼,一点不比那些头婚小年轻们的排场逊色,并未因二人均是二婚且年近半百而有半分敷衍。
穿过一道道鲜花汽球扎成的拱门,远远看见秦玉珠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宾客丛中言笑晏晏,一脸幸福,虽已四十有七,但是精气神和气韵仍然力压全场,脸蛋保养得宜,身材算得凹凸有致,周叔叔立在她旁边,黑色西装衬得他气宇轩昂,年轻了好几岁,亦是一脸满足。
真般配。
她老娘这么多年的心结,作为女儿,珍藏心里再清楚不过,如今能放下过去,再遇良人,珍藏不由绽开衷心的微笑,从心底里祝福她老娘从此幸福。
她的这抹笑容,被秦玉珠远远看在眼里,朝她招了招手。
“怎么,一个人来的?”
“他最近忙着在美上市的事,挺忙的。”珍藏随口说出提前备好的说辞,至少今天不想告诉秦玉珠和裴至分手的事,令她不快。
“哼,再忙,也不至于连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吧?说来说去,还是对你不够上心。”秦玉珠埋怨着,并未深究。
珍藏暗自庆幸,她忙着婚礼的事,一定没有留意最近的报纸和电视,不然从那篇挖裴至*的新闻里一定可以看出端倪。
“不过还算他有心,今天一大早,就着人送来了这个!”秦玉珠往礼仪台上一指。
珍藏愕然看去,就见舞台一侧,显眼地摆放着一座豪华心型香槟塔,旁边推车上,则是一座配套订制的五层高雕花大蛋糕,每一层都用红色玫瑰花瓣托底,煞是醒目喜庆。
“刚好你周叔叔在为蛋糕的事发愁,我们提前预订的蛋糕本来以为很大,做出来却小得不能看,临时再做又来不及……裴至若送别的过来,我绝不稀罕,这个嘛,就先勉强接受了,配上香槟塔,甚合我心意,你帮我谢谢他……”
秦玉珠仍在絮絮,珍藏却在心底笑了笑,谢什么?那人只是顺便罢了,反正他自己也要订的。
这时,秦玉珠一个要好的闺蜜走过来,握着珍藏的手说:“珍藏,听说那些香槟和蛋糕都是你男朋友送的,我们这些姐妹淘都要羡慕死了,珠姐今天嫁得多风光啊,男人好,女儿也争气。”
珍藏哑然,满腹苦水,却只得点头称谢。
裴至啊裴至,你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