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畔凉,涟漪微微睁开双眼,便看到窗外的竹影摇曳,她蜷缩在床的一隅,泪已沾湿枕巾。
涟漪一动不动的缩成一团,望着窗外疏影横斜,眼眶里的泪水渐渐干了,甚至干涸的刺痛,她便闭上了眼睛。
不是说,一醉方休吗?为何她醉了也会梦到那些凄苦悲凉的事情?
不仅仅是这辈子的事情,就连上辈子的事情也交错出现,让涟漪分不清,她究竟是天上的涟漪仙子还是人世间的涟漪公主。
她梦见,她站在城墙旁,望着赤喾乘马而去;她痴痴的站在帝喾身后,望着帝喾洒脱离开的背影;她脱下华裳,赤喾却一把推开要她滚; 她嫉恨的躲在一旁,看着墨歌和帝喾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她还梦见,她疯狂的剪断墨歌和帝喾的红线,然后把天雷引在自己身上,最后狼狈的上了诛仙台。
看着曾经的自己,涟漪突然笑了,曾经的她,被自己所谓的痴情所感动,看, 她多么爱帝喾,爱的可以牺牲自己,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把旁人感动的青衫湿,可是,唯独没有感动赤喾。
她太容易被自己感动,就更容易欺骗自己,每每面对真相时,她便逃避,然后告诉自己,若她一直努力下去,一定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定会变得更好。
只是,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所以,当她不能得到时,她疯狂了。
梦里,诛仙台上早就鲜血淋漓,她看见自己被抽了仙根,被狠狠拔了仙骨,却拼命的咬着牙不肯说实话,就连哭叫声都没有。
最后,她倒下,身体化成飞灰,引的周围一片叹息,梦却没有变幻,一个白衣男子踏上诛仙台,一步一步走到她倒下的地方,然后蹲下,掬起一抔青灰,周围的人都注视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男子又站起来,捧着青灰向远处走,待他走后,周围的人立刻交头接耳说:“他就是妖界太子修竹,我见过涟漪仙子和他走在一起。”
“两人倒是极为般配……”
“我也这般认为。”
涟漪现在想来,竟觉得这个梦有些真实,却也只能付一叹息。
涟漪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比天星还要璀璨耀眼的眼睛正凝视着她,一张倾倒众生艳绝天下的脸贴近她的脸,涟漪立刻向后退,却退到了墙角,再也退不了了。
见涟漪后退,修竹反而上前,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带着幽香的发丝落在涟漪的脸上,少了平日的清雅散漫,多了几分妖艳,涟漪自叹弗如,世间竟有容貌如修竹这般的极致之人,定是受了天地万物的恩宠。
涟漪被修竹逼的无奈,便问:“修竹,有什么事吗?”
修竹没有说话,用行动说明他要做什么,一口咬着涟漪的耳垂,涟漪也没有闪避,被修竹咬了几次之后,她也习惯了,便任由修竹咬着,看着窗外的疏影横斜走神。
修竹说,每当她想到赤喾给她的疼痛时,她也会想到他。
是的,她再也忘不了修竹这句话,当她受到任何伤害时,她都可以坚强的挺过去,因为她有修竹,修竹是她最最舒心的港湾,她不必害怕任何事情。
涟漪心中感谢,便说:“修竹,很幸运,我得到了你的庇护。”
修竹松开牙齿,和涟漪一样侧身躺在床上,两人面对面,带着酒香的鼻息扑在对方脸上,修竹捋起涟漪的一束青丝,在指尖缠绕,说:“那我庇护你永生。”
“定是有代价的。”涟漪轻笑,推囊修竹说,“代价太大我可不换。”
“对,有代价。”修竹看着涟漪, 星目流转之间把涟漪锁在臂膀间,不给涟漪反抗的机会,微凉的唇就吻在涟漪的唇上,涟漪情不自禁的微颤了一下,因为怕挣扎反而引的更加尴尬,于是干脆一动不动。
修竹似乎也是第一次尝试亲吻,唇吻上之后也不动了,两人干瞪着眼睛,涟漪保持着一个动作,身体都麻了,见修竹没有动作,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推开修竹说:“该用晚膳了,一醉就到了夜晚,雨都没有停。”
修竹很受挫败,一下把涟漪压倒在床上,一贯的不多话,吻上涟漪的唇,然后细细啃噬涟漪的下唇,涟漪惊呆了,下意识的张开嘴,修竹就乘机探入涟漪的口中,探究一般的在涟漪的唇齿间徘徊,并不深入,动作十分生涩。
修竹的动作非常轻柔绵长,但也足够让同样第一次接吻的涟漪心猿意马,轻柔的舔舐,温柔的挑逗,这种刺激被涟漪敏感的放大千万倍,清清凉凉的吻,如水一般滋润,唇齿中尤带着残余的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个雨后带着清香的初夏之夜, 轻柔而舒心的吻, 暧昧的气味弥久不散。
此后几日,涟漪一旦安静下来时,脑中便都是修竹清凉而舒适的吻,但脸颊却是通红通红的,让回了东宫的甄哥很是好奇,拉着涟漪的手问:“怎么脸上总是潮红?可是病了?”
涟漪立刻摇头说:“并未,只是天气越来越热,热的脸红而已。”
“是吗?”甄哥不信,说,“那为何是一阵一阵的泛红,热的脸红不是一直都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