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潋终于睁开了眼,看着墨契,双眼没有焦距,缓缓说:“对,有线索,他们和我说了,那些人是怎么害死了我的父皇,如何割下了我父皇的头,然后向墨丞相邀功。”
“邀功……”墨契皱眉说。
“墨契……他们说,要赶快向墨丞相复命,墨丞相等着我父皇的头颅已经很久了。”赤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我也希望,也希望不是我的舅舅杀了我的父皇。”
墨契焦急说道:“可是,可是叔叔说那个头颅不知是谁给他的,真的不是他杀的!”
赤潋非常疲惫,不愿意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说:“墨契,我父皇如今已经去了,而墨白的势力我也不清楚,他既然敢把他要谋反的想法告诉你,只怕是因为有恃无恐,京城内只怕已经没有人能够和他抗衡了……”
“赤潋,连你也不能吗?”墨契难以置信,不断摇头。
赤潋惨笑说:“若要斗的两败俱伤,不是不可以,但猃狁在外虎视眈眈,我不能弃百姓于不顾。”
“那……该怎么办呢?”墨契也毫无头绪,这个问题,就连赤潋都不能给他答案。
赤潋拍了拍墨契的肩膀,苦笑说:“你不必担心,墨家把你移出家谱不是没有要保护你的意思,未知的危险太多,若墨家一败涂地,你也不会有半点拖累,不是吗?”
“是……叔叔也要我回剑阁城,不要搀和京城的一切事情。”墨契心中感动,再次祈求赤潋说,“赤潋,我求你,如果是你胜了,也留叔叔和姑姑的性命,因为叔叔也答应了我,不会伤及你和容璧的性命。”
“好。”赤潋抚慰墨契说,“我身上流着墨家一半的血,若我胜了,会让丞相和母后安享晚年的,你快些回剑阁城吧,这里不适合你,剑阁城也需要你,猃狁最近又开始频频突袭我国边界。”
赤潋顿了顿,又说:“不要告诉容璧,他会替我解决了一切未知的隐患,我不想容璧首当其冲,与墨家斗个两败俱伤。”
墨契点头,他知道容家和墨家不合,所以容璧从来不去墨府找他。
“好,我立刻离开。”墨契站起来,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转头对赤潋说,“赤潋,我求你一件事情。”
“说,我能帮你,就帮你。”赤潋靠在椅背上,就如蜷缩在椅子中,显得无比的颓靡。
“我想娶容钰,你应该知道,容大人也去世了……我想带容钰离开这里。”墨契直言,“如今我被赶出了墨家,与容家也没有任何间隙了,你替我说一说,问容钰愿不愿意嫁给我。”
赤潋轻笑,对墨契挥手说:“你快回镇远侯府去收拾东西吧,容钰一定会嫁给你的,若容璧不答应,我也会强迫他答应。”
“好。”墨契欢喜说,“我会好好保护她的,你告诉容璧,要他放心。”
“会的。”赤潋轻轻摇头笑着说,蜷缩在靠椅上,望着墨契的背影消失之后,合上眼。
父皇驾崩了,容大人也去了,墨家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了,下一步,他们会做什么……应该是控制整个朝堂吧,然后再铲除所有敌人,首当其冲,就是容家的人。
赤潋叹息,以容璧心思之缜密,只怕已经能够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能够确定墨家要谋反了,但他绝对想不到他的父亲容寂如今已经丧命……
就连自己也想不到,父皇和容寂会被别人害死,那样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的人也会被人算计死……
赤潋稍稍坐正,透过窗纸看外面的荷花玉兰,想到了涟漪,又想到了容贵妃,很小的时候,他才三四岁吧,也曾见过那个最受他父皇宠爱的妃子,远远看她,她的身姿飘渺,如弱柳扶风,似乎风轻轻一吹,就能够把她吹倒。
她身边的宫女怀中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正扑腾着小手,要容贵妃抱,容贵妃想试着抱一抱,但因为身体受不住,最后还是把她递还给了宫女,似乎是抱歉,便吻了吻女孩的脸颊。
赤潋想要看仔细一些,便走近了她们,容贵妃也发现了赤潋,便让宫女把涟漪放下,容贵妃俯身,拉着涟漪的小手,对赤潋说:“太子,她是你的妹妹。”
赤潋点头,看着涟漪圆溜溜的眼珠子,说:“妹妹好,我叫赤潋,你呢?”
涟漪咧开嘴,笑道:“哥哥好,我叫涟漪。”
容贵妃见涟漪和赤潋相处甚欢,便松开了涟漪的手,让赤潋好好扶着涟漪,说:“太子,我有些乏了,你能带阿涟去玩吗?能不能替我照顾好她?”
“能。”赤潋许诺,然后在容贵妃期许的目光下,领着涟漪把皇宫的后花园绕完。
后来,容贵妃的身体不好不能照顾涟漪的时候,她就会派宫女把涟漪送到东宫,要赤潋帮忙照顾,涟漪很乖,赤潋也尽心尽力。
渐渐的,赤潋和涟漪关系变得亲密,赤潋会想方设法的哄涟漪开心,涟漪也会在赤潋被皇上责骂时安慰赤潋,两人的关系丝毫没有被墨皇后的容贵妃的关系所影响。
当墨皇后发现赤潋非常喜欢涟漪时,也已经晚了,只能斥责涟漪耽误了赤潋的学业,不许涟漪再去打扰赤潋,即使赤潋心中不平,却也奈何不了,因为他的反抗对墨皇后完全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