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了。”
而那厢,殷弘深锁眉头靠站在屋檐下,一直紧握着方才捏断花枝的手,待沈桓缓缓而来,才虚眸起身,朝他挥了挥手。
沈桓今日心情是极好的,后日便是他与宁璇的成婚日,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他这亦然。几步走到了殷弘这边,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要嘱咐,便笑道:“师兄唤我有何事?”
殷弘直直看向了他,凝视不语,忽而摊开紧握的手心,露出了两片已然被握的不成形的血茶花瓣来。
“师兄也喜欢这花?”沈桓不自然的皱眉淡笑。
“宁璇说你给她喝这个,是不是?”殷弘难得神色如此严肃一回,冰冷气息逼人,初初看到这花时,他便震惊了,可在听见宁璇说喝这东西时,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沈桓终于止了笑,随手掸了掸衣袍,很是无谓的说道:“是又如何。”
“为什么!你不是说爱她吗!”殷弘最受不了的便是如此的沈桓,似是无心无肺般的无情人,明明就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却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手里的花瓣早就顺着有些僵硬的指缝滑落了,殷弘过于激动的语气也触起了沈桓的心思,稍稍扫过地面上飘落的雪白花瓣,面无表情。
“只要她不离开,就不会有事。”
殷弘一愣,仿佛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忽而就笑了,连手中的羽扇何时落地都不曾在意,就说道:“沈桓,这么多年了,倒是没料到你的心还是这么狠呢!”
狠到连心爱的人都能……
沈桓无谓的扯了扯嘴角,只是那长满了痘印的眉头不耐的抖动了几下,眸色暗沉了些,神色怪异的回道:“我本是这样的人,师兄不是该比谁都清楚吗?”
“早知道你如此待她,当初就不该帮你。”
骄傲如殷弘,英才这么多年受人追捧,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从未后悔过,独独今天,后悔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冬日里,一袭红衣的少女浅浅倾城一笑,清然纯真,他便悔不当初。
闻言,沈桓冷笑:“可你还是帮了我……”
“住口!”他的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忽而想起很多年前,师父就曾告诫过他,要好好约束师弟。他人心太硬太狠,终究是要犯下错事的。
——待他悔时,只怕为时已晚啊。
师尊的叹气挂念至今他都是记得的,那时他便知道师尊非是胡言,那样天地皆知的人,断定的事情早晚是要发生的。所以,他一直也注意着沈桓的举动,生怕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可如今他竟然还在错事上助了他一臂之力!
“我是爱她,只要她不离开……便不会有事。”在殷弘看不见的角落里,沈桓握紧了拳头,暗暗咬牙。
殷弘摇头,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很是愤怒道:“你这还是爱她么!你这是在害她……你是要她的命啊!沈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他很后悔自己今日看见了那一束雪白的花,也很庆幸看见了,若非早年他也随着沈桓学了些医理,估计也瞧不出端倪来。就是那一穗穗的小小白花,遇水温煮后便是……
沈桓冷哼出声,神色漠然极了。
“我说了,只要不离开就不会有事!”
“可是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那她就死吧!”
“沈桓!”
自小殷弘便知道沈桓个性独特,特别是那诡异的占有欲,从小小物件开始就喜欢独占,却不想如今还能延续到人的身上。可笑的自己得不到,便不允许存活的信念,是这般的可怕。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那样爱她,为她做尽所有的事情,甚至还想就此原谅她。我都这样了,若她还要离开的话,除了死……我没路可以给她。”
那泛着赤红的眼瞳里折射出的锋芒,直叫殷弘暗惊,不顾一切的疯狂,那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她的身份,终究与你我不同……她是个好姑娘。”他还是想最后替宁璇扳回一局,那个曾让他心动的姑娘。
沈桓陡然就狂笑了起来,厉声道:“她害死了我!”
“那你也不该给她喂毒啊!那是毒啊!”
两声暴吼一停下,殷弘梗着脖子看着沈桓的眼色变了又变,终究是把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又在心里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两遍。
——她害死了我!
她害死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大吧,终于解密了哦~~唉,卡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