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元褚扬言要将宁璇打入冷宫去后,宁璇这几日来都是惶惶不安,虽知他不大可能会将她弄进冷宫去,但就怕他真的成了皇帝……
“阿娘,听说皇帝舅舅就要册立太子了?”
宁璇拽了月徵公主的衣袖,紧紧的盯着上面的芙蓉银线,心都悬在了一处上。
月徵公主放了手中的小剪子和一株新鲜的牡丹花,将宁璇带入了怀中,柔柔一笑道:“璇儿怎的也关心起这事来了?”
“阿娘……是不是元褚啊?”宁璇可怜的眨巴着大眼睛,泛着清光的美眸,泄露了她心底的惧怕。
平日里,元褚和宁璇不和的事情,在长辈耳里是传开的。可毕竟都是小孩子,谁也没放在心上过,而且都是自家人,又哪会真的闹难看。
“瞧璇儿这样儿,是怕你褚哥哥做了太子难为你么?”
月徵公主美目轻扬,唇侧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来,揉着宁璇的小脑袋愈发的无力了。她自是知道宁璇害怕元褚,可在她的心中,元褚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对宁璇如何的。
宁璇是忙不迭的点头,抱着月徵公主不撒开,非要缠着她给个答案。
“傻孩子,你褚哥哥可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放心吧,有阿娘在呢,他不会拿你如何的。”
小宁璇嗤之以鼻,元褚那小子就是太会演戏了,在长辈的面前就是个冷静果断的懂事模样,骗了所有人的眼睛。谁都不知道,这天下若是数最小心眼儿的人,莫过于他了!
上次宁璇无非趁着午休的时间,让人捉了一只蜈蚣放在元褚的靴子里,以报他拽她小花辫子之仇。岂料当场被他识破,就着太傅的面,他是一笑泯恩仇,甚是得当的表示自己很不介意。为此,太傅还特地在皇帝面前赞扬了他几句。
可转日,就在宁璇以为他真是不记仇的时候。这小子让人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里面有盛国进贡的果品,难得一吃赠与她来。宁璇还当他是求和的心思,便开怀大笑让侍女打开,这一开盒……
“阿娘!上次食盒里的那条大蛇就是元褚放的!”
这事她说了不止一次,偏生就是无人信她。当时,那红木盒子一开盖,便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花蛇盘旋在里面,好在是宁璇退的快,那玩意没窜出来。可她人却被实实的吓病了,随后便有人赶来带着了那条大蛇,只说是送错了地方。
偏生派人去查,中间几个环节都真是巧合的很,一切都显明是宫女端错了盒子。之后那盒盛国贡献的果品还真给她送来了,而送错东西的宫女却再也没看见过。
元褚来时,她还躺在榻上发烧,那小子就笑着说:“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罢了。”
叫宁璇至今都咽不下那口气,她不过是放了只蜈蚣,他却拿那么大一条蛇来摄她。这若是叫他真做了太子,甚至主宰了大琰国,想起昔日里受了她宁璇的气儿,还不日日拿她进宫折磨她啊!
见宁璇又提起了那事来,月徵公主蹙眉,摇了摇头,耳边的琉璃坠子叮叮作响,敛眉道:“璇儿,这事就不要再提,不管是否是褚儿做的,都不要再提了。”
尽管事发之日,月徵公主都是相信宁璇的,可是揪出了那么多的人来,却都没和元褚扯上关系,她也不好发难。而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元褚也将今非昔比,再提说那事又有何意义。
“阿娘,那道阿爹是真的要帮元褚吗?”
宁璇愤愤,她自幼崇拜的便是阿爹宁钦渊,一宗之主万人之上。可近日来,老是看见元褚跟在她阿爹身边,她心里就不给劲儿,就似是自己舍不得吃的肉肉被别的狗给叼走了般。
不过,这个比喻似乎有点怪……
“璇儿,你阿爹做事自有他的思量,褚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就莫要再多心了,有阿爹阿娘在,纵是他做了太子,也不敢拿你如何的。”
这就是她的阿娘,月徵公主。清冷的音调里带着不可置疑的确定,眸色浅淡,却含着对唯一女儿的疼爱溺宠。
“那湛哥哥呢?!”宁璇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不消说,她父亲也是准备扶持元褚上位了,可元湛呢?向来与她交好的元湛可是元褚的死敌,两宫相斗,必有一方败北……
月徵公主笑着伸手理了理宁璇纯白衣襟上的金线凤凰,泛着凉意的指腹轻轻的触摸着,神色不明。这件衣裳是太后赐下的,从来都没有过郡主着凤衫的事,她只知道,太后是厌恶西宫贵妃的。
“成王败寇。”
冷冷四个字击在了宁璇的心上,早在很久之前,月徵公主就曾旁敲侧击的想阻止宁璇跟元湛来往。事情打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注定了的,元湛一脉根本就不可能继承大统,纵然他们有皇帝的鼎力相助。
而元褚,除了外戚的势力,更有太后的相持,如今更是博得了宁家相助,那又岂是元湛一脉所能相提并论的呢。
“阿娘……”
自这日后,宁璇就少见元湛了,那个美的不像样,总是在面对她时会面红耳赤,说话迷糊的五皇子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又是几年过去了,太子之位争夺战早已趋于白热化。两位皇子各显才能,一个在政治上盘旋,一个在兵权上下手。皇帝不肯松手,而皇后一脉的强大外戚集团便不住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