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来不及再发问,白泽已经在马肚子上踢了一脚,马长嘶一声,惊奔而起!
风在苏缨耳边刮过,苏缨的头发抽在自己脸上,不痛,但是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明明是盛夏夜,她却全身发冷,白泽明明就在他背后,他的手正握住他的手,控着马缰,可是她却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个少年就要离开了。
-
荒宅外,南门钦和自己的侍卫一起骑在马上,看着苏缨和白泽骑着马远去。
&ldo;追吗?&rdo;侍卫长小心地询问。
&ldo;再等一会儿。&rdo;南门钦看了一眼夜空,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ldo;月亮,很快就要升起来了。&rdo;
☆、悬崖
白泽是在离望城还有三十里的地方开始吐血的。
苏缨先是感觉手臂上一阵温热,然后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全身一凛,想要回头看白泽的状况,却被白泽抵住了脖颈。
&ldo;别回头……&rdo;少年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可违逆的执拗:&ldo;往南走,很快就到望城了。&rdo;
苏缨没有回头,她甚至也没有抹眼泪,她只是近乎偏执地盯着眼前无边的黑暗,似乎这样就能让马跑得再快一点。
来不及了……
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叫嚣着,身后的马蹄声在疯狂地逼近,追兵无论是马还是人都比自己这里强大百倍。
来不及了!
&ldo;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rdo;白泽用一种不是他自己声音的虚弱声音说道:&ldo;苏缨,你听过&lso;刘皇叔跃马过檀溪&rso;的故事没有?&rdo;
苏缨的身体一颤,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ldo;前面半里路外,有个叫虎吼崖的地方,两个悬崖之间只隔了十丈,你不要怕,我给马喂了放血的药,你到悬崖边,就蒙住马的眼睛……&rdo;
苏缨全身都在发抖,她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但前方已经出现一道黑魆魆的断崖,月光从天上冷漠地洒下来,断崖边的石头都是通红的,像是谁溅上去的血!
马到了悬崖边,慌忙止步,踹下去几块碎石,身后马蹄声催命般逼近,苏缨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白泽却在这时在她耳边道:&ldo;记住,千万不要回头!&rdo;
她还来不及说话,身后却骤然一凉,整匹马都骤然一惊,发出一声凄厉长鸣,冲出了悬崖边缘。
那一瞬间,仿佛过了一个百年。
苏缨只听到呼啸的风声,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瞬间远离了,直到马蹄撞上悬崖彼岸坚硬石块,苏缨整个人往前一栽,她才惊醒过来。
她,和那匹马,都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这一边。
而对面,是颓然趴在地上的白泽,他好像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苏缨只看见他那张瓷白的脸,被月光照出了幽冷的光。
南门钦和他的侍卫已经追到了悬崖边。
南门钦下马,他的步履很慢,带着世袭贵族的优雅。
但是他一脚踩在了白泽的脊背上。
苏缨捂住嘴,跪坐在了地上。
她才明白,白泽为什么让她不要回头。
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南门钦拎着他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他整个人都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
南门钦笑了起来。
&ldo;白泽小爷,望日的滋味,不好受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