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去呗,”救俗剑胡乱出了个主意,“到时候你就把阳错找个地方放着,让你师叔祖揍卓远山一顿,让他知道现在你也不能招惹了。”
第六十八章离家
应遥向方笠拱手告辞,不置可否地把救俗剑从老虎背上抓起来,牵着喉头咕噜噜叫着表示感谢的老虎和不时低头拱他一下的幼鹿走了。
这只老虎是他晋升化神的时候自己送上门的,应遥专心闭关打磨道心,这活没有救俗剑的事,它闲得无聊绕着应遥乱飞,最后把凑过来蹭应遥晋升时天道馈赠的毛茸茸们挨个撸了一遍,选中了这只额头上写着黑色“王”字的漂亮老虎。
救俗剑给自己的毛茸茸取了个名叫暖和,大概是夸它的毛发埋进去暖洋洋的。
应遥不会驭兽,就从古董摊里淘了一个还能用的驭兽环给他带上,借着郑传带徒弟去剑池的机会和江鹤亭讨论了好几天怎么养大猫,成功地把暖和养得皮毛油光水滑,让救俗剑整天乐不思蜀,要不是还有应遥在,恐怕连自己是把剑都忘了。
长景显然并不怕老虎,但还是有一点怕应遥,没走两步就把自己变回了人形,一遍又忍不住开心地和他分享他不在这十来年师门都有什么变化。
“郑茉师姐准备等师兄回来再和徐照师兄合籍,”最后他总结说,“徐照师兄等得都憔悴了,所以师父刚留起来的胡子又掉光了。”
因此应遥在华山上多呆了三个月,等到徐照终于欢天喜地地把自己送进郑茉的洞府,第三天特别贤惠地给两边师门的长辈各送了一桌菜才准备离开。
走之前郑传特意叫他过去,把一个不到三尺见方的棉布做的襁褓交给他,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下定决心了?”
“弟子修有情道,血脉确实难以割舍些,”应遥回答,“但我本不亏欠什么,也不曾在那长大,没什么感情,何况我入世剑宗要冒天下之不韪,早断了早安心。”
郑传无声地拍了拍自己的大弟子的手背,师徒两个对坐了一会儿,他又说:“再过几年,等你和方笠师叔往南边送请帖回来,我年纪也大了,就该把掌门之位给你了。”
应遥明白他是想放下俗务专心修炼,因此一口应下,又陪郑传坐了一下午,把瘫在老虎身上的救俗剑召回来,起身离开华山往应家而去。
应家在华山北面偏东一千余里外,应遥和方笠从东北绕回来时曾途径应家,但方笠不愿意在应家这种至多两个化神的地方花费时间,就带着应遥呼啸而过,但入世剑宗有两个剑修走到哪往哪下战书的传闻已经盛行了好一阵,因此七天后应遥带着暖和登门时仍是看到了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
应遥的生父同在化神期蹉跎百年,寿元将尽,不得不闭死关以求突破,如今主事的是他的兄长应逍,应遥神识一扫没找到他的人,只好先写了个拜帖,自己找了个客栈住下等他回来。
他的名字倒是在应家的宗谱上,然而平常没人提起,即使应遥声名鹊起,又有一个和应逍相似的名字,也没人把他当自家人,见面都恭恭敬敬,生怕触怒他叫他挑上门来。
在这种情况下,应逍被连声催促着从峨眉山赶回来也才花了五天时间,比应遥从华山过来快了一倍不止,落地时几乎灵气耗尽,忍不住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一叠声催促人给他拿来一身新衣服,他要去把应遥请过来。
他的修为和应遥比已经差上一截,而他与自己这个兄弟素无交集,甚至还帮着应以歌算计过他一回,应逍以己度人,觉得他不怀好意而来,眉间不自觉就带上了愁绪。
“我确实有几件事要应家办,”应遥坦然道,“一是我想带走我母亲的族人,二是我打算脱离应家,要劳烦兄长把我的名字从宗谱上划去。”
第一件事不难,应家养香席炉鼎除了一两个是留给自己修炼,大部分是送出去讨好大人物,应遥身后是有两位渡劫大能的入世剑宗,把香席炉鼎当做礼物赠给他也说得过去。
但第二件事应逍就支支吾吾,推脱自己不能做主,想把事情拖延到自己父亲醒来,被应遥夸大地讲了讲入世剑宗四处下战书的场面,就吓得急忙答应下来,当晚就改了宗谱送到应遥面前让他查看。
应遥按规矩把身上的应家之物还给他,应逍拿着他的襁褓和一个拨浪鼓露出了尴尬之色,借口要整理香席炉鼎的名册带着宗谱匆匆离去。
香席炉鼎被应家圈养数百年,应遥的母亲已经能算是祖母辈,但不能修炼的香席炉鼎寿命远短于修士,因此交到应遥手中的香席炉鼎近乎全在妙龄,又自幼被调教,弄得应遥租用的院子里莺莺燕燕热闹非常,险些让往来过客以为他做的是什么不正当的生意。
应遥这一趟没有碰上应以歌,问应逍他也不知道应以歌去了哪里,提起来时还愤愤不平,又说应以歌害苦了他,叫卓远山拿着欠条找上门,不得不依附峨眉山。
应遥没有评论他的做法,他让院子里的香席炉鼎们上了飞舟,最后告诉他无论谁问情况他和应家的关系,最好都咬死没有关系,自己御剑带着飞舟扬长而去。
他这来回一趟只花了不到一个月,方笠刚准备闭关把这几年切磋的感悟整理一下,就听见他回来的消息,当下就要把应遥抓过来一起闭关。
应遥婉拒了他:“方师叔祖,我修的是教化剑,总得去和人打交道,闭门造车实在是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