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应遥的眼睫在他掌心下不安地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剑修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第四章
卓远山拿开了手,应遥果然听话地没有睁开眼睛,他微微弓着腰躺在床上,小腿搭在床沿,大概是压得手臂不太舒服,眉心也有一点皱起,但这让他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了。
不,下一秒卓远山纠正了自己的想法,是更引人蹂躏。
黑色的紧身衣下透出的肉体有着蜜一样的色泽,剑修的身材很好,肌肉线条流畅,似乎饱含了柔韧的劲道,但每个发力点都被绳子恰到好处地绑了起来,显得他像一只撞入罗网的猎豹。
【被我吃掉啦】
卓远山带着笑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剑修确实都是硬骨头,”他捏开另一个蛇牙铃,“不过没关系,我最喜欢碾碎硬骨头了。”
和第一个阴属的,因为触感像冰一样还能稍微镇痛的蛇牙铃比起来,阳属的蛇牙铃烫得像火烧,穿过皮肉的那一瞬间应遥整个人几乎从床榻上弹了起来,然而卓远山掐住了他的喉咙把他死死按在床上,任由两个蛇牙铃清脆地响着,拉扯着彼此靠拢。
应遥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肩头很快覆上了一层薄汗,打湿了贴在身上的黑衣,卓远山用空闲的手抚摸他的肩头,但那力道绝不温柔。
“我知道你很疼,阿遥,所以你最好把它记得牢一点,”卓远山进入他的时候说,“我不喜欢硬骨头剑修,你得学着做一个柔媚而惹人怜惜的炉鼎。”
而他自己毫不怜惜动用双修的功法强行取走了应遥剩下的那点儿修为,把他经脉里的灵气涓滴不留地占为己有,让他彻底地变回了凡人。
极冷和极热的蛇牙铃紧贴在皮肤上,空荡荡的经脉痛得如同刀绞,这几乎不是凡人的身体能忍受的折磨,应遥忍耐了一会儿,从唇缝里泄出了类似哽咽的声音。
他试图蜷缩起来,然而卓远山强迫应遥舒展着四肢,直到自己结束了一个大周天,把一个玉瓶放在床头:“逍遥散的解药,”他餍足地说,“今晚的赏赐。”
应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睁眼,他松开了被咬出血的嘴唇,用舌尖舔了一下,魔修看见他的动作,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点恻隐,弯下腰用指甲割断了绑着应遥的绳索,帮他擦了一下鬓角的汗珠,在枕边留下一颗火属的珠子,披上衣服带着满面春风得意出去喝酒了。
应遥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躺在床上盯着空荡荡的房顶看了会儿,他知道卓远山留下解药是担心他日后服食丹药的药效被逍遥散的余毒抵消,并非出于好意,因此对他这毫无缘由的同情嗤之以鼻,勉力坐起来拿起玉瓶把里面的丹药倒在掌心上,胡乱往嘴里一塞囫囵吞了,又一头栽回床上,辗转两下就睡死了过去。
但这一觉没能睡得太久,他梦见师门被铺天盖地的大雪埋进了地下,一后背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被两个铃铛一响才领悟那只是个梦,但也没办法再入睡,只好躺在床上睁眼等天亮。
卓远山果然一天亮就要离开,他还是坐在美人椅上,应遥没找到新衣服,只能穿着他那身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紧身黑衣出了门,胸前挂着的两个蛇牙铃铛跟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周围的魔修一个接一个露出了会意的表情,然后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应遥险些被这两个铃铛弄得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一步一个姿势地挪到了美人椅前,卓远山一见他的模样就笑了起来,叫他过来坐到自己腿上。
卓远山手掌一碰到他的皮肤就皱了眉,揽着应遥的腰让他靠进自己怀里,问道:“身上怎么这么烫?”
应遥温顺地倒在他怀里,迟缓地思索了一会儿:“可能是逍遥散的缘故”,他说着用手背碰了下额头,又无所谓道,“没关系,死不了。”
第五章
【被我吃掉啦】
补灵丹的丹衣被体温溶化后丹药里的灵气就四散开去滋养经脉,应遥几乎立刻感受到了灵气在经脉里流动时的熨帖感,他分出心神引导灵气走了一个小周天,灵气途径腹中原是金丹的地方时还流过去打了个转,然后一无所获地回到经脉中。
片刻后卓远山感到手底下的温度稍微降了下来,他驱使着美人椅缓缓降落在洞府门前,把手中剩下的一枚补灵丹从同样的路径塞进应遥身体里,一兜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用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声音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阿遥,就应该像我的奴仆一样称我为主人。”
应遥默不作声。
他不需要尝试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主人”两个字说出口,这倒不是什么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而是他的道心如此。
“入世”重修心,但既不讲顺天而行也不讲逆天而为,只反复叮嘱如此道者要“返诸己”,应遥觉得他该修行的是“知我”与“我即道”,但他并没有可以坐而论道的同辈,也就只能这么硬着头皮修行下去。
“知我”与“我即道”都重“我”,所以他不可能去认别人做主人,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承认都会损害他的道心,但卓远山并不知道这一点。
喜怒无常的魔修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就又不悦起来。
他解开洞府禁制带着手下魔修一起穿过山门,开口就问:“以歌出关了吗?”
过了山门仍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在山谷正中伫立着一座恢弘的宫殿,应遥的眼力还没有退回炼气期,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发现宫中正百花盛开,争奇斗妍,正是一幅春来时的景象,四处都透着奢靡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