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裁定官敲响了军鼓,接着向四周高呼道:“杜见月,上!”话音落下,场上一片沸腾。
太皇太后遥遥望着那女子驾马返程的利落模样,扭头看向了下首坐着的左丞杜明微,笑道:“见月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番飒爽的模样,倒是让哀家想起了爱卿当年在射柳宴上夺魁的利落了。这孩子如今这么能干,在哪儿当职呢?”
杜明微是二十年前科举考场上,明帝定下的状元,可明帝去世后,她在政事上与钟离然多有不合。
左丞杜明微虽过了不惑之年,可保养得宜,看着就是一个极其风雅成熟稳重的美人。她笑笑,拱手向太皇太后行礼,言道:“回太皇太后,她如今在西门金袍卫当职,是个不太成器的孩子。”
“西门?”李然笑笑,说道:“哀家春日时见她,只以为是个娴静的孩子,未成想武艺如此了得。对了,这孩子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定亲了吗?”
杜明微笑笑,说道:“回太皇太后,那孩子未曾定亲。”
李然点点头,忽而笑道:“年轻人还是先成家再立业才好,你也该上心催一催的。”杜思微打了个哈哈,将此事给掩盖过去了。
倒是顾思源,听到这杜见月的名字,远远瞧了一眼,贴耳与钟离然说道:“那左丞之女,是否是大臣们之前想给陛下立的皇后。”
她如此敏锐的眼神,倒是在钟离然的意料之中。钟离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她耳边嘀咕道:“这倒不是,不过她也在名单之列。她是左丞三女,父亲是弘文馆的先生,约莫比你小两岁,在弘文馆西门做个小小的金袍卫。”
顾思源一听,就晓得这里面有猫腻,于是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钟离然偷偷告诉她,道:“这是左丞家的私事。那杜见月出身名门,却喜欢上了光禄寺良珍馐署丞的女儿。”
光禄寺署丞不过时从七品的小官,权势煊赫的左丞不喜乃常事。顾思源略微想明白了,与钟离然说道:“所以杜丞相就棒打鸳鸯了?”
钟离然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吗?那杜见月原先要做朕的贴身侍卫来着,经此一事,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然后自己通过金袍卫考核去西门当差了。”
“母女两闹得很僵,直到现在还没和好。”
钟离然说起这件事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顾思源从她微扬的语气中还是听出了几许眉飞色舞来。由此可见,钟离然的确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位丞相。
当然,她也不会因为不喜丞相,就特意做些什么膈应她的事情,比如给那两个姑娘指婚之类的,那就很是多此一举了。
姻缘要是好,人家杜见月兴许感激她。不好的话,指不定有怨言了。更何况,钟离然还没判断出杜见月能不能用。就算能用,但也改不了她骨子里是个杜家人的事实。
因此钟离然乐意看戏,却不见得愿意插手。
看清了钟离然的意图,顾思源笑笑,又给她喂了几粒葡萄。又赛了几轮,尚留在源州的几位皇室子弟也一并上场了。
五年前明帝还在世时,按照祖训下召,让已到封地的几位王爷将年满十岁的长子长女送入宫中弘文馆学习。一半是接受教导,一半相当于为质了。
当时的宛王世子钟离越刚来源州没多久,他的母亲宛王就死于难产。于是世子钟离越有段时间,曾进入了明帝的则储考察,很是细心□□过了。
只明帝得了天命后,立马让钟离越继承母亲的王位,成为宛州王。并且下令,这些皇子未满二十岁之前不得离开源州回到封地。
明帝对钟离然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可于其他皇室子弟而言未免有些不公。饶是如此,钟离越还是茁壮成长了起来,成为了一个极其可靠的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