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曹原是为货币及盐铁事务所设,不过随着官府对盐铁权力逐步丧失,渐渐变成了掌货币坊市事务。
当初诸葛巡执意使用钱币来支付雇佣报酬,为的就是进一步稳定物价,降低物物交易的不稳定。
其中最主要的,自然就是粮食和绢帛的价格,掌管隆中坊市的,便是张靖。
张靖上前拱手,“主君,是要稳,还是要降,或是要升?”
“粮食未到,现在言稳,为时过早,有人想升,你便升给他们看!”
“喏!”
张靖领命而去。
申时末,突然有不少百姓涌入坊市购粮,甚至出现了抢价状态,诸葛巡投入的最后一批粮食,很快被加价抢购一空。
事情自然无可避免地传回杜旭耳中,晚间,他与丁氏和高氏两位家主秉烛煮酒夜饮,好不优雅。
“诸葛巡通告全城,却适得其反,引发粮慌,妄图以区区文书稳定粮价,荒谬至极!”
丁氏家主说着,举觞敬酒,他是个精瘦老儿,比杜氏和高氏两位长一辈。
“多亏杜兄提醒得及时,高某还抢了一百多石,下手若慢些,恐怕都被那些刁民抢了去!”高氏家主高遥道。
“这帮刁民有钱购粮,还不是因为诸葛巡将曹军劫掠所得尽数散给了他们,连你我三家孝敬章勐的钱财,也跟着散了去,哼!”杜旭轻哼一声。
“杜兄莫恼,明日开始诸葛巡无粮了,我们三家便开始加价卖粮,将失去的,尽数收回来!”高遥道。
杜旭摆了摆手,“高兄切莫心急,诸葛巡无粮,还有些小商小贩尚有粮,我等继续买入,继续推升粮价!待世面上无粮了,这湖阳粮价,岂不是我等说了算?”
丁翊笑道:“还是杜兄沉得住气,难怪诸葛巡上门,也奈何不得你!”
“哈哈哈!”
三人笑意连连,推杯换盏,恣意畅饮,直到喝得腹部鼓胀,意识昏沉,方才由人送还各家。
翌日一早,诸葛巡起身经过府院,便瞧见刘备正在练剑,便驻足看了一会。
劈砍生风有力,刺击稳定犀利,虽无甚美感,却有杀伐之气。
刘备这个年纪了,也被人称一声主公,却依然在阵前厮杀,尤是不易,而且一大早就起来练剑。
果真能成大事者,都是不容易的,换了他,只想抱着软玉温香睡懒觉。
刘备发现诸葛巡身影,讪讪一笑,收起剑迎了上来。
“玄德练得两手好剑!”诸葛巡笑道。
刘备轻叹一声,“唉,岁月摧人,人剑皆已不似当年凌厉!”
刘备说着双手捧起双股剑,眼中似有惆怅。
诸葛巡看着有些陈旧朴素的剑鞘,都被盘出包浆了。
“可否借此剑一观?”
刘备捧剑的手递给诸葛巡,诸葛巡双手接过,顿时手里一沉。
好家伙,比自己那把装饰剑重了数倍不止。
诸葛巡抽出一截,一柄双刃,剑身底部已能看出黑色的锈蚀,其余地方则是磨砺而出的银刃利光,只是剑刃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细密缺口。
这可是真正战场剑,杀人剑。
“手中剑易磨,心中剑难磨,相反的,手中剑易钝,心中剑却不易,玄德以为呢?”
刘备心头一凛,低眉看着诸葛巡手中的双股剑。
不管是否是故意的,诸葛先生竟一言道出他的心境,如此洞察力,真乃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