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大我八百岁。八百岁,贺兰先生。我们之间,岂止是代沟?世代沟还差不多。我最多只能接受一个男人大我八岁。对不起,我没法考虑你。你实在比我大太多了。&rdo;&ldo;你知道,&rdo;他有点受打击了,&ldo;人类怕老是因为怕死。我又不会死,而且绝对活得比你长。&rdo;&ldo;那我也不喜欢老气横秋的人,自以为洞穿世事,其实生不如死。从里到外地腐朽;从里到外的乏味,好象生活在旧社会。&rdo;皮皮振振有辞地反驳。&ldo;皮皮,我不跟你吵,你今天心情不好。&rdo;他用食指按住了她的嘴:&ldo;其实我真的不老,而且活泼有趣。此外,我出生良好,是贵族。&rdo;&ldo;啊哈,&rdo;皮皮做出一道夸张的表情,&ldo;贵族?哪个朝代的?&rdo;&ldo;我的家族是整个狐族的首领。当然这对于你来说,是很遥远很古老的事。&rdo;&ldo;我讨厌阶级社会。&rdo;&ldo;那是因为你不在阶级的顶端。&rdo;&ldo;贺兰静霆,你开门不开?&rdo;他拿起自己的风衣,无可奈何地打开门:&ldo;我送你。&rdo;路过一个天桥,贺兰静霆说:&ldo;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从这里跳下去,水泥地很硬。&rdo;他们一起等地铁,贺兰静霆又说:&ldo;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卧铁轨,死相会很惨。&rdo;&ldo;你有病啊,你话唠啊。&rdo;&ldo;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rdo;他淡淡地说,&ldo;任何会对肝脏造成损害的举动,你最好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让它发生的。&rdo;她听了只想吐。半路上他重新将那颗珠子系到她的手腕:&ldo;千万别摘了,我可以随时找到你。&rdo;&ldo;你不是已经种了香吗?&rdo;&ldo;那是近距离的。&rdo;&ldo;我为什么老要被你找到?&rdo;&ldo;因为你一生的幸福都在我的手上。&rdo;她发了狂,咬牙切齿地找剪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捏着她的骨节咯咯作响:&ldo;你若再敢摘下来,我今晚就把你吃了。我上辈子定是做错了什么,才遇上你这没脑子的女人。&rdo;她疼得脸变了色,车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可是贺兰静霆就这么拽着她,过了好半天才放开手。他一直将她送到报社的大门。皮皮低声乞求:&ldo;贺兰,你放过我好不好?最近我真的很倒霉。真的很需要安静。&rdo;他又恢复了那张扑克脸,冷冷地说:&ldo;放过你可以,你得向我发誓保护好你自己。&rdo;&ldo;我发誓。&rdo;皮皮正确地理解了他的意思,&ldo;我一定替你保护好那个……东西,我若真的想死,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rdo;他走了。说话算话,再也没来找过她。23谢天谢地,三个星期之后,皮皮的生理期正常地来临了。没人想象得出这心惊ròu跳夜不成寐的三周对一个女孩子的杀伤力。皮皮的脸上先是长了一批雀斑,紧接着牙龈莫名其妙地肿了,疼得吃不下饭,什么消炎药也不管用。然后是体重骤减、头发脱落、食欲下降、双眼发黑。走起路来轻飘飘,像只跳舞的海带。失恋的消息传遍友人及同事,家人自然也全知道了。门不当户不对,小户人家对这样的爱情只执投机态度,有梦想但不抱过多希望,该打铁的时候加油,该熄火的时候抽薪,是喜剧是悲剧都任其自然,不妄想、不执念,破灭也就破灭了。倒是皮皮的奶奶很替孙女儿难过了一阵子,想陪她多聊几句,都被她轻描淡写的挡了回去:&ldo;其实我和家麟本来就是好朋友啦,只是好朋友而已。&rdo;&ldo;家麟一直就是我的大哥,很铁的那种。&rdo;&ldo;他和田欣的事儿我早就知道,懒得告诉你们。&rdo;为了证明家麟挥挥手没带走一片云彩,皮皮甚至心平气和地当着全家的面接了家麟从洛杉矶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并友好地询问了以下几个问题:a,是否一路平安。b,时差倒得如何。c,加州的气候怎样。d,饮食是否习惯。最后她一本正经地祝福家麟和田欣婚姻美满、早生贵子、白头到老、琴瑟合谐,在全家目瞪口呆中神情慡快地挂断了电话。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皮实,父母先是对皮皮承受打击的能力叹为观止,进而怀疑她有如此度量是否已另结新欢,并警告她在这种时候不要轻易坠入爱河重蹈覆辙。皮皮连忙说,这当然是没有的事!于是全家人都放心了,这孩子一夜之间就成熟了。皮皮趁机宣布自己的近期目标是尽快完成夜大的学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当上一名新闻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