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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第1页)

晴明能看见鬼切眼中动荡的涡流,于是他放轻语气,再度伸出手,摸了摸鬼切蓬松的发顶,“你是大妖,有很多种选择,若你不愿放低身段,不愿耗费自己的时间,倒也无妨,我来安排。我会将赖光当作我的小友,在一睡不醒之前处理好一切……”

晴明的声音宛如淳淳流水,但鬼切并没有将大阴阳师苦心孤诣的劝慰听进去,他反倒怔怔地盯着晴明枯老的双手,思绪在初冬的暖阳中越飘越远——他想到了源赖光的手。

他还微微翕动鼻翼,嗅着房间内晴明的味道,然后回想起源赖光的气息。

在源赖光最后的数年时光,他的双手,是会不自觉地颤抖的老人的手,他的气息也有一个专门的形容,叫做“老人味”。

“你身上好臭,我在大江山都闻到了。”鬼切是想他了才不请自来,但来了才发现自己实在扯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好用尖酸的讽刺混淆视听,“我这次来源家就是想告诉你,洗洗澡吧!又老又丑的蠢人类。”

彼时,源赖光独自落坐于廊下的蒲团,手边放着一碗业已凉透的苦药。他慢慢抬起脸,定定望向鬼切,眼畔沟壑纵横,面容似干枯的鹰,但眼神依旧矍铄,映着昔日战场的烽火硝烟。“鬼切,言不由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作为武士,就该有直抒胸臆的胆魄。若你真想撒谎,该教你的眼睛也学会谎言——你来源家,只是因为想见这个又老又丑的我了,不对么。”

源赖光的一针见血让大妖的脸“砰”地红了,他立刻就声嘶力竭地反驳,却是欲盖弥彰,越抹越黑。

在鬼切小孩撒泼般的骂声中,源赖光用带着旧伤疤的左手端起药碗,却又一次因为暮年不可控的手部震颤,将数滴药液洒在了前襟。银发苍苍的老者平静地伸出右手,和左手一起捧住碗,这才勉强稳住那危险摇晃的液面,将药沿递至唇边。

源赖光喉头滚动,而鬼切咒骂的音量慢慢小了下去。大妖呆呆地看着过去的主人,看着他曾经能与鬼王抗衡的强劲双手,如今端一只瓷碗都抖如筛糠,他的身形好似也干瘪了下去,远不如盛年时高大且挺拔,就像一只曾经傲立人群、羽翼丰美的白鹤,如今只剩下了一层皮,覆着一具骨。

他几乎想冲上去、用自己的手托住源赖光的手了,但他那可笑的矜持之心让他一开口,仍是话里带刺:“喂,臭老头,你为什么要喝药?你以前看到我,都会站起来再走向我,但今天怎么就坐着了?你终于老到走不动路了?”

源赖光分明听见了他的刻薄话。老人放下了药碗,以指拭唇,一语不发。但源赖光不回答,鬼切其实是知道的,他知道前主人在数日之前,为主持源氏的祭典而身负重甲,以大将的姿态走下神道,因无人搀扶且无人敢搀扶,在台阶上一不留神就崴了脚。

他当时躲在道旁的树顶窥探,清晰地瞧见了源赖光痛苦的神色。但那脆弱的裂痕转瞬即逝,源赖光取下了腰间的佩刀,以童子切支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移动脚步,又下了一级台阶。

身为京都大族源氏的家主,他不能暴露自身的病弱,即便长年征战累积的旧伤均在反噬,每一块骨节都因潮湿与锈斑而呻吟,他也必须维持住表面上的老当益壮。

他一步步走下神道,鬼切看着他一步步走下神道,他的战甲光辉如昨,银发犹似年轻时飞舞,背影仍是那个完美的家主。他的身后跟着源氏众人,仿佛皆在他的荫庇之下,安逸于他所开辟的康庄大道,敬畏于他“鬼杀者”的名号,相信着如果是他,必能万古长青,超脱人类的命理,英豪永生。

他用一个背影就骗过了整个家族,但未能骗过大江山之妖的眼睛。他的旧时爱刀伏在树冠上颤抖,无数次想落地后冲向他,代替童子切搀扶他,可大妖压抑着呼吸,始终等待着他先开口。

大妖想,如果那家伙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我需要你,鬼切”,他就会发疯了似地快马加鞭,即便跋山涉水也要在下一个瞬间抵达他身边——

可源赖光直至永远停止呼吸,都没有圆他的微小愿想。戎马一生的大将要求入葬从简,留给他的东西就更少,他甚至是觍着脸皮连夜行窃,才从源家的库房中翻出了源赖光曾用过的药碗、药炉和汤匙,顺带着偷走几套源赖光生前的衣物,在源博雅隔日质问他时一脸冷漠,装作与他无关。

他很难不萌生懊悔与遗憾,因为源赖光在世时,他选择等待,他等到源赖光魂消魄散,终于无人可等。当他循着记忆凑齐源赖光曾用过的药材,煮出褐色的苦汁,倒进白瓷的碗,他用双手捧起碗,伸出舌尖一点点地舔舐,幻想自己当日并没有犹豫,而是真实地托住了源赖光颤抖的双手,帮助他饮下止痛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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