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媗在韦青的搀扶中缓缓站起身。
众多东倒西歪嚎啕大哭的孩子里,唯有这两人身姿清朗地站起,不得不说太瞩目了。
翟阳秋眉头揪紧,“刚才是你们出手?”……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孩童,怎么会?!莫非是易容或者返老还童的高手?
“翟门主,我们既非易容也非返老还童的高手,就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孩童而已。倘若有何失礼,见笑了。”华锦媗优雅地福身一拜。话语平静,却惊骇地让翟阳秋一下子心头咯噔。因为她一字不漏地道出他心中所想!
“尊下是哪位?为何到我百洞窟!”翟阳秋警惕性大作,同时开始暗探对方道行,但发现对方毫无杀气看似手无缚鸡之力。
“我们可是被你的手下迷晕抓过来,翟门主,这话不该有我们反问吗?”华锦媗拜完,直了身,不惊轻尘,声音锋利入骨。
翟阳秋盯着她,想起刚来对手的几招,在不清楚华锦媗底细的情况下,他拱手说道:“那便是一场误会了,还请尊下切勿怪罪,只要您今日别扰我布阵之势,他日定当负荆请罪。请!”然后伸手指向正后方的出口。
华锦媗笑了一下:“翟门主可真是小气呀,这种拿天下至烈至毒至阴至阳的血汇聚而成的洗魂阵,百年难得一年,怎么就不让我见识一番呢?”
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翟阳秋已听出华锦媗话中意味的是敌非友,“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留着见识了!”然后纵身扑了上来。
韦青果断拔剑刺上去,却被翟阳秋翻过手腕抓住,“铮铮铮”,一阵金属交击的轻响,华锦媗忽然拂袖将韦青扫飞出去,然后翟阳秋掌心里握着的数十片利剑的碎片,在瞬间反射向她。每一片断剑,都不过一分长短。
“小姐!”韦青惊叫,原来刚才自己的剑竟然是被翟阳秋这样一分一分地捏成碎片!
华锦媗慢慢抬起右掌,在利剑即将逼近距离肌肤仅剩咫尺距离时,五指霍然一推,玄金光罩瞬间罩在她四周,吞噬所有。
翟阳秋愣了下。
被钉死在墙上的肖定卓木然的眼中顿时有了难以置信的神采。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把他们全都杀掉!”翟阳秋冲瞠目结舌的黑衣人们吼道,后者群这在恍如梦醒,赶紧冲向华锦媗。
“韦青,先救肖定卓!”华锦媗说道,然后站在那百来个孩子面前,一道玄色龙影,一道金色凤光,在她手中盘旋而起,首尾相连,轰然间炸向四周。
那些蜂拥而来的黑衣人就像湖中被搅起的涟漪,成圈结群的摔飞出去。威力太猛,震得整座洞窟地动山摇,头顶不断有灰尘降下。
翟阳秋也被震得后退之后,忽见华锦媗因为年幼体弱也被反噬地重咳不已,急忙趁机攻上来。
获救的翟阳秋顿时强撑着身子,和韦青同时攻向翟阳秋的背后,翟阳秋翻身还击,双肘直接出去挡在翟阳秋和韦青的拳头上,二人顿时感觉像打在铜墙铁壁上,一股尖锐的痛楚直入肺腑。
翟阳秋狞笑道:“就凭你们也想伤我分毫?做梦!”
“……是吗?”一人犹如鬼魅般在他咫尺身后幽幽地说道。
翟阳秋汗毛直立,立即抬腿后踢,紧接着一阵“咔擦咔擦”脆得骇人的骨头碎响,众人始料未及的竟是刀枪不入的翟阳秋右腿怦然爆裂,然后鲜血顺着裤管直流,整个人踉跄地跪倒在地上。但他仍死撑着将肖定卓和韦青撞飞出去,然后就地翻身滚开,一瘸一拐地逃向那张白虎座榻。
华锦媗平静地伸手扶起韦青,将他身上灰尘拍去。
翟阳秋阴狠地站榻前,这个位置就是原本即将启动的洗魂阵——阵眼,虽然现在还缺百名女童至阴的血和百名男童至阳的血,但他这身煞费苦心练就的金刚不坏身却被个臭丫头破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这些阻扰他用洗魂阵重返青春的人,统统下地狱!
地上本来缓缓流动的血液猛然间翻滚起来,潺潺颤动,瞬间变成一个杀人夺命的吸魂阵。
“快逃!”肖定卓连忙拉着韦青和华锦媗后退,然后挡在后面催促着这两百个孩子赶紧跑。
那些血液忽然间像巨蟒般冲天而起,然后甩向四周,有些黑衣人被缠绕住顿时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一身血肉瞬间被吸食殆尽,只剩白骨。这下子,不仅仅是孩子们需要逃了。
所有人仓皇地奔向出口洞窟,争先恐后,无瑕再分敌我。
肖定卓看着盘旋射来的血蟒,拿剑垫在最后挥砍,见华锦媗和韦青两人还在身旁,失声喊道:“快走呀!你们还不快走?”
“不杀他,谁都别想走。”华锦媗拂袖道。
韦青看着她:“小姐不走,我自然不会走。”
“你们——”肖定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二人,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儿,危机关头却还能如此无惧,实在是少见。
在肖定卓回头之际,数十条血蟒兜头扑下来,“小心!”华锦媗伸手推开两人,那些强大的血蟒一到她面前,陡然被雷击一般瑟缩了起来,弹开数尺,粉末地散落回地面,四处蠕动。
翟阳秋大骇,挥手操纵着更多的血蟒作攻击,但无不距离她三尺之内便自行瓦解,面色终于死白。
咬一咬牙,翟阳秋将血蟒回归自身缠绕而起,这身躯陡然胀大了三倍,在这厅内将近头可顶天的地步,然后像只猛兽手脚抵地、闪电奔驰冲来。
华锦媗拂袖朝他走去,因他来势汹汹,吹及自己衣发狂舞,双眼只能略窒地闭上了。
翟阳秋的利爪刺向她的头顶穴。
华锦媗展开的双袖就如蝴蝶的双翼,垂头闭目微微一振,那振袖奇异的力量让韦青和肖定卓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