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臣一定远走高飞,再不来给您添麻烦。”年羹尧微笑着向他点头。
“如此便好。”胤禛不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年羹尧与他作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了他的话。
胤禛一离开,年羹尧就狂躁地拍打着栏杆向狱卒要酒。
狱卒敬佩他还算是一条好汉,呈了一坛烈酒给他。
年羹尧打开酒坛,正欲痛饮,却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年某今日是何德何能,这么多人来看我啊!”年羹尧笑道。
来人却是隆科多。
年羹尧拍掌道:“隆科多大人来了,稀客,稀客啊!”
隆科多摇头道:“死到临头了,你就别狂了。”
“没想到隆科多大人,也有看人潦倒,落井下石的爱好?”年羹尧趴到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年羹尧,实不相瞒,正是老夫亲自带领大臣们列举了你九十二条大罪,包括大逆罪五条,欺罔罪九条,僭越罪十六条……”隆科多正说得起劲,年羹尧狂笑着打断了他。
“隆科多大人,我本以为我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没想到您更是好兴致,这种无聊的事,就不用再说一次了吧。”年羹尧捧起地上的酒坛。
“年羹尧你——”隆科多一时语塞。
年羹尧喝了一口酒,眼神又凌厉起来。
他突然问:“说实话,你以为你对胤禛这个人,有多了解?”
隆科多抚须而笑:“我是他舅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是吗?”年羹尧怅然,“我也曾经以为,我很了解他。只不过后来,我发现,我了解的,只是他鹰一样的雄心,海一样的智慧,至于他的隐忍,他的狠辣,他的不择手段,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年羹尧!”隆科多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人?”
年羹尧手腕一甩,狠狠地把酒坛扔了下去,酒坛摔到地上,碎了,飞起的酒如暴雨,溅了隆科多满身。
“依年某浅见,大人还是回去换一身衣服为妙。”年羹尧向隆科多了行了个礼。
“疯子!”隆科多摇摇头,悻悻而去。
年羹尧只在他身后喊道:“大人,听在下一句劝,早日辞官为好。不然,他朝君体也相同。”
雍正四年,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被赐狱中自尽。
年羹尧眼见着捧着白绫、毒酒、匕首的小太监走进来,心中竟无一丝恐惧,反而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发未白,心未乱的年羹尧,终于在这一刻,又回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