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律师几乎笑出了声:“吕老板,我给你打个简单的比方。一批价值一百万元的珠宝在保险公司投保,保的是盗抢险,若这批珠宝出了意外,保险公司就得赔付一百万,这就是保险金。珠宝商投保需要交纳保费,假如按照百分之一计算,就是一万元,这叫保险费。你说有没有区别?”
吕天凡恍然大悟,他终于搞明白了肖捷和黄伟杰算计他的症结所在。这些保险名词都是黄伟杰故作随意加上去的,无怪乎他俩信誓旦旦地说按照合同付给他三千块钱足够。本来嘛,孙凤武为他的保时捷投保了二百五十万的盗抢险,按照大约百分之一交纳保险费,需要付三万块钱左右,它的百分之十可不就是三千块钱吗?
这一计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瞒天过海”吧?
辞别了姚律师,吕天凡黑着脸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个多小时,方才开着车返回公司,连中午饭都没吃。
公司里正热闹得紧,梁钰和柳娅玲、林少宗正坐在屋里侃得唾星四溅、欢笑连连。吕天凡忙问其故。
原来林少宗和柳娅玲经过四处奔波,功夫不负有心人,陈闯还真给他俩找到了。只是现在的陈闯已经改换了名字,出了一趟国镀金回来,现在一家贸易公司任副总。
两个人和陈闯说明原委,后者颇为感慨,说要亲自到南方探望从前的同桌。柳娅玲说你就别去了,那边我们已经电话通知了,她乘坐的飞机今天下午就到。柳娅玲甚至别出心裁给陈闯出了个浪漫的主意。
当女委托人走出机场出站口,迎接她的,除了手捧鲜花的陈闯,还有一干打着欢迎横幅的初中同班同学,当时便激动得语无伦次,泪洒机场。
就在今天上午,女委托人来到公司,付清了剩余的费用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和他们攀谈起来。
她说她在南方本已嫁夫生子,但是随着物质生活的富足,精神上愈发空乏起来。面对着出轨的丈夫,对未来的生活也丧失了信心。不知为什么,她越发怀念起纯洁无暇的少女时代,那一段令她念念不忘的学生生活。
找陈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实她也说不清其中的缘由,或者就是为了寻找从前的感觉。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去陈闯家做客,看到了这个昔日的同桌幸福美满的生活,已经心满意足。同学们为她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尤其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真诚。这一切让她重拾生活的信念,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她去享受。
临走时,她还留下了一面锦旗。
吕天凡抬头看去,果然在对面墙上挂着一面红缎锦旗,上书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为人民服务!”
“摘下来,谁让你们挂上去的?咱们这是有偿服务,都为人民服务了,咱们喝西北风去啊?摘下来,以后无论哪个客户送锦旗,一律拒收。这里不兴这些虚里冒套的东西。”
三个人从没见过吕天凡发这么大的火气,一个个唬得呆若木鸡、寒蝉若噤,欢快的气氛旋即消弭无踪。
林少宗把两张椅子摞一块儿,梁钰和柳娅玲扶着,把那面刚挂上不久的锦旗拿了下来。
吕天凡早已气冲冲奔回自己的办公室,“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偷偷地做着鬼脸。
大约一个小时后,吕天凡从办公室出来,脸色稍有缓和。
“同志们,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说话欠妥,可能吓着你们了,尤其这里还有两个女同志在,我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
三个人坐在那相互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硬在那憋着。
“这个,少宗和小玲这件事情做得很好,为公司赢得了信誉,值得表扬。嗯,以后少宗就不要去西沟了,你就到这里上班好了。”
这句话的意思谁都明白,林少宗即柳娅玲之后,也成为公司正式雇佣的探员。
林少宗脸上不可抑止地露出喜色。
“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关于锦旗的事。如果客户愿意送,就送好了,但是咱们就别挂了。咱们这里你可以拜佛爷,挂明星,敬伟人,就是别挂锦旗,这玩意太虚。以后这就算是公司的一项规定。”
三个人连连点头,梁钰赶忙拿过记事本,把老板的最新指示记录了下来。
“小钰,我记得咱们还有几起案子没结。赵胖老罗他们脱不开身,就交给少宗和小玲吧。你们俩若有不明白的,可以问问小钰,问我也行。”
三个人继续点头。
吕天凡还要说什么,想了想,又摇摇头,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在拉开门的瞬间,忽又停住,转过身来。
外屋的三个人刚刚露出了笑脸,随即绷住,表现出严肃的摸样。
“还有一件事,小钰你进来取些现金,再买两辆轻骑摩托车做为少宗和小玲的交通工具。记住,车的手续一定要上齐全,不要打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