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头如捣蒜,连声哀求,家丁过来一把薅住后脖领子,吓得他两眼一翻,竟溺湿了裤子。
公子嫌恶地扭过头去,家丁拖起他扔到门外。
“完了,完了。。。”掌柜抹了一把满脸涕泪,呆呆地坐在地上,踏云楼被砸个稀巴烂,自己的饭碗也丢了,弄不好还得被九姨娘追究,把自己关起来吃牢饭。
正犹豫着要不要连夜跑路,忽见远处几盏忽明忽灭的灯笼,由远而近朝这边过来,定神一看,心头一阵大喜。
来人正是河间府的提督张大人,后面还跟着一对守城的士兵。掌柜立时满血复活,一骨碌身爬起来,哭喊着迎了上去。
“提督大人救命啊!”他颤巍巍地指着一片狼藉的踏云楼,哭丧着脸告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帮兵痞。。。大人,你可得为草民做主。。。大人。。。”
提督见此情景,也不由惊骇地倒吸一口冷气。乖乖,偌大一个踏云楼,下午还是宾客盈门,这会儿被砸的只剩下破门残窗,招牌也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仓啷一声抽出佩刀,招呼道:“小的们,进去瞅瞅是什么人在此撒野!”
大厅里,一地的狼藉,头顶的天花板不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和东西碎裂声,灰尘从楼板的缝隙扑簌簌落下。
只有靠近楼梯口的地方,还保留着一张桌子,四人侍立在侧,中间的公子若无其事地品着茶。
“大,大人,就是他!”掌柜哆嗦着手指着公子。“他们摔了碟子,不赔钱,还打人!砸店!”
“谁说不赔了?”丫鬟一瞪眼,扬了扬手里的一沓银票,“你不是说一个碟子十两银吗?公子乐意砸,大过年的,听个响儿才热闹。砸完了赔你就是!”
“大人。你听听,你听听!这还有王法吗?”
“大人?”
提督的脸色有些不对。眼睛直直地瞪着喝茶的公子,再抬头看看正从楼上下来的黑甲兵士。紧走两步来到桌前。
收刀入鞘,单膝跪倒,抱拳顿首道:“卑职河间提督张明远,叩见镇远将军大人!”
身后的守城士兵呼啦啦跟着跪了一地。
“免礼。”公子站起来。周身上下顿时散发出冷冽的气息。这是只有经过沙场浴血征战,砍过千颗头颅。踏过万人尸骨,才具有的杀伐之气。
“这儿就交给你了,有事到城外的兵营找我。”
“卑职遵命!”张明远恭恭敬敬,目送一行人离去。
掌柜呆立在原地。彻底懵了。我听见什么了?这不会是真的吧?将军?镇远将军?镇国公的独子,大齐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将?
天啊!我竟然想要讹他的银子?
张明远很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言外之意,有多远就走多远。反正两头你都惹不起,也没钱赔给九姨娘,还是趁早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