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宁致远觉得,自己要求反正也不高,有个大概的整体勘测也就行了,所以,这方面的工作应该不会太麻烦。
可没成想,一进入工作状态的胡彦斌可不这么想,做起事儿来,那叫一个认真,甚至于仔细到连宁致远都有些头痛。
从不同的角度将李家洼的局部环境,取景下来不说,还不辞辛苦地跑到山上,找了个视角好的地方,将全景也记录了下来。
甚至于,就连对全村地形地势、房屋农田等整体分布情况的取景,也是跑了几个的山头,从不同的角度拍了不少下来。
更别说,拿着专门的勘测工具和设备,对地形地势进行了仔细的勘测,包括土壤、水质等方面,能取样的也都取了样。
得亏宁致远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己做事,换成是不知情的,指不定会以为村子里土壤和水都出了什么问题。
等勘测的工作完成之后,也已经是下午三点半都多了,满山遍野这一圈跑下来,体力过人的宁致远到是没什么。
到是同样过来帮忙的王志文多少有些吃不消,虽然搞建筑设计的也会去到工地,但哪会象今天这么累。
在确认最后一项勘测工作终于做完后,王志文异常干脆地往草地上一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来,姐夫,喝点我秘制的功能性饮料,补充点体力。”眼瞅着事儿都忙完了,松了一口气宁致远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连忙从随身的背包里拿了一葫芦的葡萄出来,满心歉意地塞到正喘着粗气的王志文手里。
刚刚因为太过投入,而且胡彦斌的工作效率又极高,一项一项,基本上都是接二连三的完成着。
让宁致远都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于是,一时忙得太过专心,到是把体质完全不能和自己相比的王志文给疏忽了。
“谢……谢谢。”总算把气儿给喘匀了些的王志文,也没客气,接过葫芦拔开塞子就猛灌了起来。
“姐夫,抱歉啊,刚刚忙得太过投入,没顾上你。”正在将设备装进箱子里的胡彦斌,看着某人的狼狈相,歉意地说道。
“没事儿,我早就听你姐说,你工作起来的状态是怎么样的,这回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笑着摆了摆手,王志文说道。
“就是,胡哥,你这工作起来也太投入了吧,我都差点没跟上节奏,想来,在单位里,肯定很受领导喜欢吧。”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掏了一个葫芦递了过去的宁致远,笑道。
“受领导喜欢?”这一放松下来也觉得有些疲惫的胡彦斌,接过葫芦后拨开塞子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却是灰常的古怪。
而一旁的王志文应该是知道什么,悄悄地拉了拉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宁致远,示意不要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了。
“好啦,姐夫,你就别冲着圆子施眼色了,又不是什么见得不人的事情,我心理素质也没那么差。”
眼角的余光,发现某人小动作的胡彦斌,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恬淡的表情中透着一丝落寞的神色。
看到对方这样的反应,宁致远再不知道对方的工作并不是象自己所说得那么如意,甚至是很不如意,那可就真得是二傻子了。
“胡哥,反正勘测的工作也已经做完了,暂时又没什么别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说?”
一屁股挨着对方坐下的宁致远,看着郁郁不得志的对方,心中却不由浮现出了一个,之前就曾闪现过的念头。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要说这事儿,家里人都知道,你现在也是我们大家庭的一员,想知道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感受到那话语中的关切之意,拿着葫芦猛灌了一气的胡彦斌,看着不远处,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抹了抹嘴。
而一旁的王志文也在缓过劲来之后,坐了过来。就这样,三个爷们,坐在离溪水不远的草地上,一个叙说两个则静静地听着。
听了一会儿之后,宁致远才发现,发生在胡彦斌身上的事情,说来即老套,却又非常的现实。
对方虽然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被招进了地质矿产研究所,但却发现自己原本的报复,在充满了人脉关系的官僚作风下,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原本,胡彦斌只想着,自己反正也不求什么提升的机会,只要做好本职工作,脚踏实地就行了。
可现实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苦活累活干了不少,可不但没落个好,反而越是表现的好,越是被某些人排斥。
再加上没有背景来历,而当初特招胡彦斌入所的那位爱才的领导,没多久就因病退休了,所以,混得非常不如意。
虽然胡彦斌并没有说得太多,更没有把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细细地说出,但宁致远依旧从对方的话里听出浓浓的不甘与落寞。
“我不懂,为什么我并没想过去争那些位子,只是想好好地做工作,可连这点想法,都会有人去阻碍!”
“难道连兢兢业业履行自己的职责也有错?!”越说越显得激动的胡彦斌,狠狠地捶了身边的草地一拳,眼神中满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