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怎么了兄弟?”
“思念是对小林的不舍,也是对我阿莫的。”
“怎么了?”
回答前,阿飞特意看了一眼姐姐,姐姐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阿飞把音乐的声音调小了一点,缓缓道:“阿莫身体不好,要去世了。”
我突然身体一愣,看着阿飞。
阿飞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啊,阿莫身体不好,小林是想让阿莫看到自己嫁出去,因为阿莫以前说过,想看小林嫁人。”
“兄弟,我理解你,我爷爷前一段也去世了,是很难调整过来的。”
“我感觉很后悔,我本该让阿莫阿达他们吃更好的东西,更有营养的东西,没办法,没钱呐,看病也来不及。”
“也不能这样说,人活一世,很多事情是无法预见的。”
“从小到大,其实陪阿莫阿达他们的时间很少,大多都是在外面,混也没混明白,一无所有的出去,一无所有的回来,这就是你来了,我能好点,要不然我根本无法去倾诉自己的心。”
“阿飞,我跟你说实话,在爷爷去世之后,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很悲观的状态,我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总会先往不好的地方想,这也许就是亲人离世,对我的改变,不过世事无常,世事难料,看开点,谁家都有这种事。”
“我就是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努力点,再努力点。”
“你已经很努力了,你比我努力的多,很多时候我都已经累倒了,而你还在坚持,只是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很多的机缘巧合才撞到一起。”
“好了不说了,其实我们彝族人对死亡还是很尊重的,老一辈人都说,不老不死的只有日月,不病不痛的只有大地。阿莫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所以我们已经把阿莫从医院接回来了,阿达说要陪陪她。”
我早已失红眼眶,眼泪不自觉的哭出来,当时在广州,阿飞的爸爸妈妈来看阿飞,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拿些钱,拿了好多他们当地的特产,对我特别热情,特别友善,一晃,既然都过了十三年了。
阿飞看我低头哭泣,也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开车,山路也开到了尽头,我们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正值午后,阳光洒在大地上,一只土狗,准确来讲是一只黑色的土狗,正尽力的奔跑,无忧无虑,没有束缚,它的毛发或许没有那么亮,但在这一刻充满光泽,仿佛谁都拦不住一般,尽力的在土地上跑,他没有被世俗囚禁,他不是自由的奴隶,此时此刻,他只代表自己,他想打破世俗的看法,他想打破旁人的约束,或许他什么都不想做,他什么都不想打破,他已经累的精疲力尽的,不过还是用尽生命去奔跑,突然,天地间仿佛轰的一声,那只黑狗直直的倒在了土地上,倒在了他热爱的这片土地上,他没有发声,他也没有叫喊,他甚至没有让旁人知道,他只是直直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上,或许他尽全力的奔跑加速了他死亡的过程,但我相信他一定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此事此刻,灵魂已经摆脱肉体的束缚,飞向天空,那只黑狗离开了这片热爱的土地,而他的这一段奔跑,也从世人的记忆里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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