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时在哪?”
“陛下寝宫外跪着呢,陈首辅、徐阁老等人都进宫了。”
楚晏眸色幽冷。
过去将柳拂月带到一旁:“我进宫一趟,陛下传了太医,太子跪在殿外呢。”
柳拂月闻言表情也不美。
“去吧。春寒料峭,一直跪着,腿受不了。”
楚晏进宫了。
柳拂月命人将画师请过来,继续为大家画像。
老卫王问:“出了何事?”
“不是大事,您别担心。让画师先替您画一张单人的可好?”
老卫王直觉不是小事,但他都这个岁数了,也没能力再做什么,就没继续追问。
“也好。”
画师继续为老卫王和三个孩子画。
柳拂月去了一边,暗想帝王心才是海底针,深不可测。
他们都以为陛下这辈子就一个太子了。
可宁王的绝育药效果一般。
再加上陛下一直暗地里遍寻名医,四年前庄妃诞下一位小皇子,穆贵妃诞下一位公主,并且在去年又诞下三皇子。
本来太子有亲兄弟是件好事,太子对弟弟妹妹也多有疼爱。可偏偏这两年陛下对太子,多有苛责,每个月都要骂一骂。
太子十六大婚是祖制,可如今已十七,陛下仍旧未提大婚的事。
部分朝臣已经隐隐的怀疑陛下想改立太子。
老太傅因为这件事,后悔不迭,郁结于心,一个月前染了一场风寒,半夜就去了。
死前和下人说,陛下死灰复燃,重新求子,还是他建议的。不曾想他的建议反而害了自己的学生。
柳拂月回想着这些事,如今再看八年前的那道圣旨,皇上的心思多少能窥探出一二。只怕他从一开始就在做两手准备,太子妃一定是沈家女,但太子不一定是太子,所以圣旨上没有提太子妃名讳。
可惜沈啸生性耿直,戳破了圣旨的漏洞。
陛下为何会做两手准备,或许是想选最优秀的那个,或许和太子长在宫外有关,也或许是更偏爱其他皇子等原因。
不过,若陛下真是这个意思,可就太急了,二、三皇子都还是个毛孩子。
楚晏进宫时,在宫外遇到当年的左都御史,他如今去了礼部,原礼部的丛尚书去了都察院任左都御史。八年时光,足以让朝局重新洗牌。
四年前,宋首辅暴毙,陈大学士做了首辅,徐见君入了内阁,同入内阁的还有原刑部尚书,加上原有的一位金阁老,组成了新内阁四大臣。
因为徐见君也在内阁之中,在此之前,没人怀疑过陛下可能有别的意思。
宫门口遇见,楚晏瞥了他一眼,老东西经营了这么多年,反而越经营越把自己经营到权力的核心之外了。前些年更是没少谏他,但也没谏出什么花来。
进了宫,楚晏到时,内阁几位大臣都在了。
楚晏看一眼还在跪着的太子,上前:“是太子把陛下气病的?”
太子倏然抬头:“父皇责问我,我未曾开口,孤觉得肯定不是孤气病的。”
但是来东宫通报的刑总管,说的是父皇责问他之后,一直念叨着他的名讳,念着念着就传了太医。言下之意就是因他而病。他过来后,父皇不让他进去。身为人子,只好跪下以表孝心。
可跪下之后,越冷静越觉得不对,你若骂我都能把自己给折腾病了,这两年不得病死好几回?他怀疑他压根儿没病。
但跪都跪了,总不能半道上爬起来。
“那你跪在这做甚?是想让陛下病的更重不成?”楚晏接着又说:“身为人子,父亲病了,太子应该床前侍疾,而不是跪在这给陛下添堵。起来。”
“王爷说的是。孤咋闻父皇生病,担忧过头,一时未曾深想。父皇,儿臣知错。”
太子冲皇上寝宫的方向磕了头,磕完起身。
与此同时,皇后从里面出来:“陛下已经喝了药,在安寝,太子暂时不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