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算远,走路四五十分钟就能到。”
“几年级了?”
“五年级啦,”他挺了挺胸,“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那也就十一二岁吧,”陆寅柯剥了一个花生扔进嘴里,“还是小屁孩呢。”
“瞎说!我已经可以帮我爸割稻了!”他气鼓鼓的,“我爸也说我长大了呢!”
陆寅柯难得沉默了,连带着沉默的还有同行的十一个人。
这孩子,上完小学,然后呢?
虽说九年制义务教育,但剥夺孩子受教权利的家长也不在少数,即使他真能上到初中,再然后呢?
他能出得去吗?能坐到飞机吗?有机会旅游吗?看得到大千世界的千分之一吗?
渺茫。
他甚至连螃蟹都不知道该怎么吃。
或许他将永远囿于这小小一镇,一辈子都扎根在这里。
扎根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将汗水一代一代播种进土里,而泥土并不会因此变得更加肥沃。
对他来说,这片土地或许就是一辈子;而对这片土地来说,他轻得就像从未活过。
像阿虎这样的孩子并不多,但在这个穷乡僻壤也并不少。招生工作进行到上午十点基本就算结束了,后面到的孩子寥寥无几。
“招到多少了?统计一下情况。”杜彧对身边记录的韩文涛说。
韩文涛翻开笔记本:“一二年级的小营是八个,三四年级的中营十二个,五六年级的大营十一个。”
“十一点半了,可以收摊了吧,看这阵势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陆寅柯举起手臂瞄了眼表,“我想上厕所。”
“又没不给你去,”杜彧瞥他一眼,“等等再收,等到十二点。”
“我们一起去呗?”陆寅柯说,“旱厕好恐怖。”
“毛病?”杜彧用笔敲敲桌子,“我结束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