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打功夫在身,这杯茶水,李海会躲不开么?他当然是故意被泼中的,当即“惨叫”起来:“好烫!哎呀!”一边伸手捂着身上被泼中的部位,开始脱衣服,这倒不是耍流氓,被热水泼中的地方,衣服上都是热水,如果粘在皮肤上,会造成更深的伤害,所以要及时脱掉,这是常识。
黄记者吓了一跳,心说洪记者怎么这么冲动,这里可是人家的律师事务所啊!他赶紧上去,掏出餐巾纸要给李海擦,纸巾刚沾上李海的皮肤,李海顿时叫的更惨,一把甩开黄记者的手,叫道:“这样擦,烫伤的皮肤都会被擦破的,你懂不懂!是故意的吗!”
黄记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上了人家的当了,可是这杯茶,自己刚刚都喝过了,虽然有些热,也还能入口,洪记者那杯怎么就能这么烫,好像刚烧开的一样?他赶紧去饮水机上倒冷水出来,想要帮李海的“伤口”降温,此时会议室里的叫声已经引起了天平所里众人的注意,赵诗容第一个推门进来,看见这情景顿时吓了一跳,冲到李海的身边,只见他胸口肩膀红了一大片,腾腾冒着热气,转身就抢过黄记者手里的凉水,往李海那红通通的皮肤上浇了下去,一面大声道:“来人啊,有人被烫伤了!”
这一下全所轰动,鸡飞狗跳,像高宗保王三金之流,虽然对于李海被烫很有些幸灾乐祸,可是更多的人还是感到愤怒,这是记者吗?竟然会向律师泼热水!朱莎站了出来,指着两个记者,朗声道:“两位,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具体是否涉及刑事犯罪,需要视李海的伤情而定,我们马上报案,请你们一起去警察局说清楚。”
洪记者早就傻眼了,他虽然没喝过,却是摸过的,水温绝对不到会烫伤人的地步啊,怎么会这么严重?他哪里知道,李海的神打功夫练到这境界,就算是真正的开水倒上去,也不至于烫伤,这红肿本来就是他故意弄出来的,只要用神力加速这一块皮肤下的血液循环,看上去就很红了。至于那杯水,当然是能喝的,可是水温这东西,能找到什么证据?等到了警察局,滚水都变成凉白开了,还不是只能用他的“伤势”说话!
巧的是,这一片的警务,恰好是林沐晨那个派出所管辖的,这个派出所管理的范围很大,而且是之江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对于这些律师,办案民警当然不会很陌生,一看到七八个律师一起进来,小民警吓了一大跳,别看律师普遍怕警察,其实警察也很怵律师,被他们抓住岔子的话,小警察也是一身麻烦啊!
等听说,是两个外地记者来采访,话不投机用开水烫伤了天平所的律师,小民警2才放下心来,一板一眼地依照接待程序,询问双方——其实只能先问一方,因为李海已经被护送到医院去了。
他这点伤当然不算什么,医生看来看去,皮肉没破,微微红肿,外加一个小水泡,还是李海拼命鼓动神力,把组织液往皮下某处集中,才鼓出来的。一度烫伤,开了点药,李海转身来到派出所,把病历往桌子上一拍:“民警同志,你看,这是医生的诊断,真是太过分了,这些记者无法无天啊!”
此时两个记者已经冷静了不少,不管这里面有多少蹊跷,总之事实摆在面前,想分辩也无从分辩起,好在也就是一度烫伤,算不得什么大事,黄记者示意洪记者不要再激动了,便老老实实地向李海赔礼道歉:“李律师,对不起,是我们的错,医药费和营养费,我们全赔,该受什么处罚,我们也认。”
其实他心里也有数,这点事真不算什么,好一点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赔点医药费算完了,如果要纠缠什么水温啊栽赃啊之类的,那就横生枝节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在天平事务所里面谈话的,律师谈话能不录音么?说不定连摄像头都有,这道理还不都是让人说了算的!
李海撇着头,不理他的赔礼道歉,小民警有点难办,正这时,林沐晨从里面出来了。其实她早就接到了朱莎的电话,不过为了避嫌,没有显示出和李海他们都很熟的样子,到这会出来,主要也是想看看李海的伤势。
看过,算放心了,然后开始“教育”两个记者,主要内容当然是法制教育了,俩记者唯唯诺诺,只有点头的份。黄记者还好,毕竟经验老到,洪记者被训得时间长了,可有点受不了了,偷偷瞥李海时,却见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发短信打电话,忙得不亦乐乎,心中更是恨啊,这混蛋,一定是故意刺激自己泼了他,那伤多半也是买通了医生给验过的!他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会有人能硬生生憋出个水泡来——
直到听见李海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叫他们别去收保护费了,不是说好了那片不收的吗?”洪记者顿时来了精神,举手打断了林沐晨的训话,大声道:“我要举报,有人涉嫌有组织犯罪活动!就是他!他刚才叫人去收保护费!”
林沐晨一怔,其实她也听见了,不过也只当是没听见,李海现在干什么,她还能不知道吗?部队都参与在里头,她还能说什么,先前警察想管,都闹出那么大的乱子,特警队都为此解散了,林沐晨想管都没法管了。可是现在被人当面举报,她也没辙,看了看李海,心说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李海慢条斯理地收起电话,摊了摊手:“警官,3我是叫人别收保护费,什么时候叫人去收了?这位记者简直就是颠倒黑白么,刚才我就是对他强调了一下新闻记者的职业道德,他就生气了,你看,用开水泼我呢。”
洪记者气得发抖:“胡说,你叫人别收保护费,这个难道不是叫人收保护费?”咦,话说出来才发现不对劲,这当然不是叫人收保护费啊!
李海看了看他,所以说术业有专攻啊,笔下乱写你们记者最擅长,可是要说抓法律事实,那还得是我们律师的事。哦,我只是当你面说几句关于保护费的话,这就算是参与有组织犯罪了?你以为法律事实那么好认定的吗!哪怕是警察在这,想要抓我,也得查明我叫人收了哪些保护费,而不是没收哪些保护费,这才管用啊!
林沐晨无奈地看着李海,心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当警察的,眼力最要紧,林沐晨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李海是有意在耍这两个记者,那她真的是别干这个警察了。可是明着说又不好说,她只好给朱莎使眼色。
朱莎拉过李海,低声问了他几句,便道:“警官,事实已经查明了,这两位记者显然态度还是不太好,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黄记者一听可急了,他们要是走了,那这事今天就处理不完了,他们俩是外地人,警察可以光明正大地请他们在派出所过夜——至少也得让杂志社发来传真表示愿意保证他们在本市停留,随叫随到,然后把记者证放下,才能放他们出去啊!
他赶忙按住洪记者,对着林沐晨连连拱手:“警官,你说怎么处理吧,我们没有任何意见,对于这件事,我们这位记者先前确实是冲动了,对此我们表示十万分的歉意。”然后又向李海连连道歉,简直可以说是卑躬屈膝了。
其实李海对他们本身真没什么恩怨可言,可是这两个人的行径实在是太恶劣,你收了钱就可以乱写吗?这件官司内情复杂,记者就根本不应该报道出来,杂志读者哪里能搞清楚这里面各种弯弯绕,还不是让你们引导着走?可想而知,今天这俩人跑来采访自己,也是不怀好意,拿了张威航的钱,听了张威航的挑唆,你先就有了立场,还谈什么客观采访和报道?不整整你们,难消心头之恨啊!
他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吧,你们先预付两千块,当作医药费和营养费,事后再实报实销,我也就不追究了。”
黄记者一听,赶紧答应了,伸手就开始掏钱,话说这还真不多,他从张威航那里一个红包就拿了三万呢!果然律师就是比记者好打发啊,真廉价!当然他只敢心里贬斥对方,嘴上还得夸奖李海豁4达大度,也顾不上洪记者憋得满脸通红,都快脑溢血了。
小民警一直记录着,等到处理办法写完了,往前一推:“看看吧,没意见就签个字。”
李海二话不说,签字拿钱走人,黄记者和洪记者也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林沐晨板着脸直接进去了,她总不能当着两个记者的面,跑去问李海你到底是什么打算?这要是被记者写上一笔,当地司法黑暗,警察和律师勾结什么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出了派出所,黄记者和洪记者拦了一辆出租车,灰溜溜地走了。车子开出四十多米去,洪记者心怀怨愤,回头看看李海,只见他站在路边,和几个律师谈笑风声,哪里有被烫伤的样子?不禁狠声道:“混蛋,竟然敢这么陷害我!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李海的名字臭遍天下,揭露你妨碍司法公正,还指使人收保护费的真面目!”
话刚出口,黄记者一拍大腿:“糟糕!这下被动了!”
洪记者一怔,赶紧追问,黄记者闷闷地看着他:“小洪啊,你这一冲动,泼了人家一杯茶,可落下把柄了,那警察局的处理记录,就是铁证,要是我们回去写这个律师怎么怎么不好,他都不用打官司告我们,只要把这件事朝别的媒体一捅,记者公报私仇抹黑律师,这也是好新闻啊!到时候谁说的清,这都两说了!”
有,有这样的吗?洪记者顿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