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冯保把奏折又给他推了回去,“咱们说了也不算数呀。”
朱翊钧已经十三岁了,除了储君必修教材,也看了些闲书,对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也了解了些。
他发现他爹在政事上兴趣不高,这种事情倒是乐此不疲,实在难以理解。
朱翊钧不同意选秀,隆庆便有些不高兴。他之前就大病一场,好不容易病好了,宣两位美人来快活一下,又被儿l子拎着剑闯进来搅和了,而后又是长达两个月缠绵病榻。
他想着现在选秀,等美人入宫了,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正好享用。
朱翊钧却不同意,哪有儿l子管老子纳妃的道理?
父皇不高兴,朱翊钧一眼就能看出来。隆庆现在病着,朱翊钧也不想他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早就想好了说辞,怎么把他哄好。
“父皇,”朱翊钧拉着他的手,隆庆还有些不愿意,儿l子手劲儿l大,挣又挣脱不开,只得任由他拉着。
朱翊钧牵着他在桌旁坐下:“太医说了,保持情志舒畅对你的病情有好处,别不高兴呀。”
隆庆给自己的好色找理由:“朕子嗣单薄,只有你和你弟弟两位皇子。”
朱翊钧蹲在他的膝旁:“你还有两位公主,加起来就是四个,不少了。”
“再说了,你有我还不够吗?他们都算白送的,负责可可爱爱,哄你开心就好。”
听到这话,隆庆终是绷不住,笑了一声,又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最会哄父皇,他们都得靠边站。”
朱翊钧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仰头看着他笑:“那你现在开心一点了吗?”
隆庆又敛了眉目:“还没有。”
朱翊钧站起来,干脆坐在了他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又没说不选,你瞧,东西六宫都住满了,这不是住不下吗?”
“等父皇的病好了,咱们把周围几处宫殿修缮一番,这样,新入宫的娘娘才有地方住进去。”
朱翊钧心想,等他爹病好了,至少也得夏天了。要选秀,那也只能等到明年。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回头朱翊钧就把隆庆身边几个太监都召来身边,询问皇上怎么突然想起选秀的事情,得知是两名太监有意在他面前提起,便心下了然。
当年,陈洪、腾祥等人正是从选秀中大肆敛财十八万两白银,这俩太监必然是觉得这是个肥差,才迎合隆庆提起此事,好从中大捞一笔。
朱翊钧本想将这两人从隆庆身边撤走,但想到他刚因为选秀的是让隆庆不高兴,现在又处理他身边的太监,隆庆生病以来,心思极其敏感,朱翊钧不想让他多想,便饶了这二人。
没想到,过不久,这二人又给他惹出事来。
起因是隆庆服药
()的时候,不慎将药汁洒在了龙袍上,他低头盯了半晌,问太监:“朕这身龙袍何时所做?”
太监道:“回皇上,是去年做的。”
“哼!”隆庆忽然就有些生气,“正是穿了这一批衣袍,朕的身体每况愈下,晦气。”
太监会意,皇上这是想置办新衣裳了,赶紧说道:“春季正是江南地区生丝产量最高,品质最好的时候,奴婢愿为陛下走一趟,督办新的龙袍。”
到江南督办织造对于太监来说可是个肥差,地方官员必须给这些太监定期奉送“常例”,每一批加织,每一次发下新的花样,太监都必得到一笔丰厚的贿赂。否则,他们就会以“碍妨御用”为名各种找茬。
隆庆听了很高兴,立刻就要遣太监前往下发新的花样,传令南京加织缎十余万匹,又命买绵二万五千斤,织造龙袍、翟服、绒锦、鸾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