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非便愣住了。
这双眼睛清澈见底,干干净净地装着自己的倒影。
沈知非接收到了她的允许,于是先前摩挲她脸颊的手挪到了耳边,蜻蜓点水地捏一下饱满的耳垂,再往后移,隐匿进细密的发间,任由发丝穿过指缝。
沈知非长睫轻颤,近乎虔诚地奉上自己的唇。
触及那柔软的一瞬间,沈知非几乎开心得要落下泪来,但她却忍住了,闭着眼睛,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皮底下流转片刻,不消片刻,再被重新吞入灵魂。
章瑶的唇比她凉一些,像是夏天刚从冰箱里取出的果冻,香软湿滑,让人欲罢不能,只想再多采撷几次才好。
呼吸纠缠,裹挟了淡淡的酒香,章瑶昏昏沉沉地微微张开嘴,想要从这窒息的热中攫取一丝氧气,却有灵活的事物钻入唇齿,勾得她忍不住揪紧了身下的沙发套,以此来压制那股难以控制的战栗。
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比她好上多少,紧闭的眼睛,微红的眼尾,长睫都在颤抖,出卖了她的慌乱和紧张。
松开备受折磨的沙发套,章瑶摸到了她的下颌处,温柔地擦过那处皮肤,最终勾在了她的脖颈后,她也闭眼,沉沦地加深了这本该浅尝辄止的一吻。
短短不到三十载的人生里,竟有近十年都是她的影子。
章瑶在心里发出一声喟叹。
终于又让她尝到了沈知非的滋味,一如当年那般甘甜。
章瑶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哭的人,然而此刻却忍不住热了眼眶。
沈知非今夜谈项目的时候不得已喝了几杯,往常都是姚文帮她挡酒的,但今晚姚文中途肚子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对方便给沈知非满上了。
起初沈知非是婉拒的,只是对方拿着下个季度的货源,况且人家态度也没有很过分,属于合理范围内的酒桌礼仪,并不冒犯,她也不好拒绝得太死,只得勉强接受了对方的敬酒。
几杯酒下肚,终于算是结束了这场应酬,沈知非却在起身时觉得天旋地转。
努力保持着理智让姚文帮自己叫了代驾,沈知非又故作自然地跟代驾一起待到了她家楼下。
整个过程看起来都不像是个喝醉了酒的人。
直到触碰到熟悉的体温时,沈知非才敢将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放松下来,放任自己跌进那个不算宽厚的怀抱里。
宛如一只无脚鸟,终于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永无乡,可以安心着陆,再不会有风浪来袭。
第一颗纽扣崩了开来,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领口灌入的凉意让章瑶霎时间清醒了过来,她揪着沈知非肩头的衣料,揪得那处发皱,轻轻推拒她的靠近。
清醒一点,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知非。”章瑶冷清地叫了她的名字,松开一只手贴上她滚烫的脸颊,轻拍着,“不可以。”
语气轻柔,却透着隐隐约约的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