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的话掷地有声,落在皇帝耳中却实在尖锐。
皇帝眯起双眼,轻咳一声,却重重拍了拍一旁的桌案,神色莫名,语气带着愤怒。
“太子,你这是在指责朕,骂朕不明辨是非!”
“儿臣并未有此意。”容臻伏着身子,“父皇自继位以来,兢兢业业为朝政为社稷,这些儿臣都看在眼中,儿臣是不愿父皇因敦亲王府被百姓和朝臣误解。”
皇帝看着他久久不语,嘴角却缓缓上扬,带着一丝弧度,眼底也带着满意。
而后许久,他才正色道,“你起来。”
容臻起身,垂首敛眸。
“朕知道敦亲王这些年宠溺宝灵太过,让她做出了许多出格之事,但念在她父母之功,朕一直都不曾计较她之过。”
皇帝叹了口气,“既然他们想查,朕准他们查,但朕要你答应,此案查清后没有朕的命令,要三缄其口。”
“是。”
不管最后皇帝如何处置宝灵,既然父皇开了口,那六弟和沈姑娘那边行事便会顺畅许多。
重要的事商议完了,皇帝又与容臻谈起了这两日的朝政,与他交谈许久才离开东宫。
容时无法从皇帝离开的神情上判断出什么,但先前皇帝拍案的声音他却听见了,等他离开后,他赶忙进去找容臻。
“皇兄?”
“父皇准了。”
只这四个字,其余的容时再问他却再不多说。
沈攸宁知道时,沉默了许久。
“既然皇上准允,那咱们便先查清楚,整理成文书呈上。”
而后的半个月,容时和沈攸宁分头行动。
容时调查受敦亲王迫害的朝中官员,而沈攸宁则带着沈玉然拜访京中各府姑娘,查那些受宝灵郡主迫害的姑娘。
敦亲王自然也知晓他们在查什么,数次派人阻挠,但成效甚微。
他大约也猜到了容时和沈攸宁能如此顺畅的去查此案的原因。
宝灵郡主中毒一案,至此,并数桩京都旧案,一同写入呈交皇帝的文书当中。
容时昨夜刻意睡在镇国将军府,一早到宣平候府接沈攸宁一同入宫。
二人这段时间分开查,昨日互相更换消息,整理好文书,约好今日一早一同入宫面圣。
跟着容时入宫,一路走到皇帝批阅奏折的承仪殿。
彼时,皇帝正埋头看奏章,他的贴身内侍苏兴年来报,说是容时和沈攸宁求见。
皇帝头也不抬,“让他们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臣女沈攸宁拜见陛下。”
这时,皇帝才放下手中朱笔,抬眸看向他二人。
“免礼。”
皇帝知道他们今日为何而来,语气平淡。
“都查清了?”
容时答,“回父皇,已经查清与敦亲王府相关的所有案件,并案整理在册。”
皇帝这才转眸看向沈攸宁,她手中捧着的文书厚厚一沓,双眸低垂乖顺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