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时无话可说,陈长生率领众灾民一路走来,本想找个宽敞处安置众人,却发现这锦华城虽然不小,可是到处都是房子,竟是没有一处可供灾民容身之所。
可是要让这些人各寻住所,也是不妥,先不说他和了凡有赌约在先,少上一个人说不定回头就会输给他,再说了,这些人身无分文,在这锦华城中只怕是寸步难行。
“陈施主,该将灾民安置在何处呢?”了凡超度完了亡魂,此时也跟了上来,张嘴就扔了个难题给陈长生。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陈长生白了他一眼,随即眼睛一亮,笑道:“和尚,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个绝好的去处,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不论我干什么,只要不伤人性命,你就只能看不能管,要不然的话,这个苦差事还是你来干的好。”
了凡猜不透陈长生又要做些什么,不过见他胸有成竹,又听他说不会杀人害命,于是就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陈长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扭身朝着位于锦华城中央的县衙走去。
先前听说孙瑶父母因被城门之外而死,陈长生就一肚子火,想着揪住那知县痛打一通,此时正好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县衙门外的衙役见到了陈长生和了凡二人,全都是吓的脸色发青,显然早早的就听说了城头之上斗法的始末,一个个弯腰塌背,低眉顺目,温顺的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等到陈长生和了凡走近,纷纷磕头在地,口称仙师。
陈长生现下虽然杀人不少,却都是惹了他的修士,对于这些世俗凡人,却从无杀心,见他们如此反倒有些不惯,沉声道:“你们知县呢,叫他出来见我。”
“回禀仙师,我们知县老爷他怕仙师责罚,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跪在陈长生脚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声音打颤的答道。
“是吗?”陈长生微微一笑,朗声道:“你最好让你们老爷怎么走的再怎么走回来,若是不然,被我当成地老鼠一样的挖了出来,只怕就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了。”说着话,脚跟在地上轻轻一磕。
“哎呀,我的屁股……”下一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县衙之中传了出来。
“陈施主,何苦为难一个凡人?”
“和尚,这是个狗官,他一句不准入城说的容易,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我不杀他已经是算他走运,莫非惩戒一番你也要管吗?”陈长生瞥了了凡一眼道:“可别忘了咱俩方才的约定。”
了凡顿时无语。
那师爷跑进县衙去片刻后,却扶着一个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白胖子走了出来,没到近前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仙师远道而来,卑职贾为民近日身患恶疾,有失远迎,还请仙师恕罪则个。”
“哦?恶疾,不只是何恶疾?”陈长生戏谑得看着他道:“我倒是有些法子治病,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
那白胖子贾为民一听这话,脸上的肥肉就是一哆嗦,心说:我这恶疾就是拜你所赐,现在却说这风凉话,忒也恶毒。
不过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只是尴尬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苦笑道:“不敢劳烦仙师费心,只不过最近忙于公务,有些上火,以至于菊花凋零罢了。”
陈长生闻言一愣,随即才明白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不由得放声大笑道:“菊花凋零,呵呵,你们这些当官的倒真是上下两张口,怎么说都是。”
“仙师说笑了。”
“哼,我可没这闲心陪你说笑。”陈长生将脸一板,冷声道:“我与这位普渡寺来的高僧在洪水之中救了些灾民,带来此处,烦请你找个地方安置一下。”
贾为民一听不由得连连叫苦,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仙师有吩咐卑职岂敢不从,城西校军场便有空闲之地,只不过……”说到这他微一停顿,见陈长生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忙道:“只不过锦华城小,官仓中的粮食有限,先前已然收纳了一些灾民,此时若是再来一些,只怕就不够用了,这也是先前卑职不敢放灾民入城的原因,若是不然,只恐灾民没了吃的,闹将起来,一城的百姓都跟着遭殃。”
为官之人最善察言观色,见陈长生面色不善,他便多少猜到了他为何怪罪自己,因此明着是叙说难处,实际上却是在给自己辩解。
“城中不是有许多粮贩吗?他们的私仓之内,怕是囤积了不少的米面吧?”
“这个……”贾为民脸色一苦,涩声道:“现下粮价太高,县衙中也没什么钱财可用,再说,那些粮贩都是女土派的基业,卑职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逼着他们开仓放粮呀。”
一听这话,陈长生顿时就明白了,慢悠悠地道:“原本你枉顾百姓死活,将他们拒之城外,我本该杀你为他们伸冤……”
“仙师饶命呀!”贾为民胖脸吓的铁青,磕头如捣蒜一般连连求饶。
陈长生冷哼一声道:“不过看在你确有难处的份上,便饶你一条狗命,准你将功赎罪,先将这些灾民给我安置好了,这米粮之时我自有定夺。”
“是,是。”贾为民死里逃生,哪敢说半个不字,一迭声的吩咐手下人带众灾民前去城西校场,自己也一瘸一拐的跟了过去。
陈长生饶他性命也是无奈,一来这赈济灾民的事千头万绪少了他不行,二来也是顾念他的官身,杀他泄愤容易,自己本是修士,想那皇帝老子拿他也是没辙,可是留下的灾民日后难免会吃些挂落。
见着他远去,陈长生方转过脸来看着了凡,笑道:“这次要去女土派的老虎嘴里夺食,必然是祸患无穷,我孤家寡人倒是没什么,和尚,你可有胆子跟着我再走这一遭?”
陈长生本就痛恨在灾荒时还囤积居奇的无良商贾,又听是女土派的基业,自然是更加不能放过。现下有个了凡跟在身边,他也实在不好从山河图中拿取粮食救济灾民。
了凡闻言脸色一苦,皱眉道:“小僧戒律在身,戒偷戒盗,便不去了,只求施主少造杀孽,便是功德无量。”
“哼哼,那也要他们开眼才行。”陈长生冷哼一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