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有着一缕焦白胡须,背微驼着,手中拿着一截细麻绳,麻绳的一端明显是新断的。他还没有来到易言的面前,便连珠炮似的说道:“昨天晚这麻绳不知道怎么断了,牛不见,这下要死了,一晚上,牛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刚刚到处找了也没有找到,这,这,这可怎么办。”
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焦急与期待。也没有说要找易言干什么,但是易言再清楚不过了,他笑道:“拿来我看下。”
老汉连忙将手中的那一截麻绳递给易言,嘴里一边低声说道:“好,你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
易言是闭着眼睛的,他闭着眼睛和没闭着眼睛的人一样,这在紫荆山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即使是易安也已经知道了。
易言能够听到,是通过元神听到的,并不是通过耳朵,元神已经代替了他的听与视了。
易言手中拿着绳子,绳子上有着淡淡的灰光浮现,过了一会儿,易言说道:“这头牛在现在在一个山谷里。”
“山谷,什么样的山谷。”
“在牛旁边不远处有一棵枯死的树。”易言说道。
“枯树?”
“山谷之中有一条大水冲出来的沟,沟里有许多红沙。”
“哦,是那里,沙子坳。”旁边有人快速的说道。
易言并不知道那是哪里,他只能把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说出来,由他们自己去判断。
自易言成为这里的天命法师以来的一个多月,已经有不少人来找过易言算命了,在易言的眼中,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一片血se,这是大凶之兆,在一般的命术之语中是血光之灾。
但是易言肯定不会这么说的,他只能说大家都是拜上帝教中的人,不归阎王管,算不到了。
一开始大家不信,回去之后偷偷的传言说易言没什么本事,是假的骗子之类的话。直到有人因为东西不见了,遍寻不到,最后无奈到易言这里来碰碰运气,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通过易言说的一些词找到了东西。
从这之后便传开了,在大家的心中,易言是一个不能算命,但能够算物的下落,这样,他的名声也就慢慢的恢复了,大家也不会觉得他名不附实了。
易言来到井口提水,自有人从井里提出水帮他装满,他在感谢过了之后,提着水回去了。
只是才回到家里,便有一人来找他,是何志文,前年易言到这边的时候,就是拦着他问乙龙先生在哪里。他算是易言比较熟悉的人,也是几个知道易言杀了当年那个天命人卜宵的。
“先生,天父请你去一趟。”何志文依然是如去年一样,那么的瘦。
“杨秀清?”易言皱眉问道。
何志文当然不敢跟易言一样说喊杨秀清的名字,他只得回答是。
易言又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何志文摇头说不知道。
易言也没有再追问,若是真是有危险的话,在刚刚何志文来请他时他便能出现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到的jing兆。
两人朝外而去,门内易安喊道:“哥哥,你回来吃饭吗?”
易言头也不回的说道:“回来吃。”
很多时间易安这样问并不是因为怕煮多了饭,而是因为他怕易言一去不回,问一声既是让易言记住这里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也是为了让她自己心安一些,所以这一个月以来,每当易安这样问时,他都会明确的说回来,即使外面有更好的饭食,他也会回来吃,不过还会顺手带点好吃的东西。
这紫荆山很大,山中的人很穷,住人的地方从山遥远的山脚可以绵延进深山里。虽然大家的屋子都建的没有什么规律,但是却有许多的道路相通,这些道路都是用碎石铺成。但是碎石铺的并不密集,所以一下起雨来,这些路都会变的泥泞不堪。
不过这些天的天气颇好,路很干,两人走在路上不需要注意脚下,易言侧头看着何志文身上的单衣,心中叹了口气,虽然这边冬天并不冷,但是此时仍然不过是在正月,何志文的脸上都有着菜se,身上的衣服都是单薄陈旧的,而且他身上的毛孔收缩着,显然是冷了。
他伸手在何志文的肩上一拍,何志文只觉得一股暖意自肩头蔓延而下,转眼之间传遍全身,原来缠绵在身上的寒冷消失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易言,易言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大步的向前走去。
何志文跟在身后,看着易言的背景,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先生,昨天我看到天父那里去了一个人。”
“哦,什么人啊?”易言在前面随口问道。
“我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卜宵的师兄。”何志文话才落,易言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何志文一眼,看到了何志文眼中忐忑,也不知道是为易言担忧,还是因为他自己说了这些担心自己会有事。
易言马上又笑道:“呵呵,来就来吧,没什么的。”
易言这样说着,心中却jing惕起来。他心中明白,如果真是那个卜宵的师兄来了,又怎么会没事呢。
风吹起,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