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闷酒了,快说说怎么回事,让我也乐呵乐呵。”很明显,刘锐是把从老爷子那受的气全撒到了林路身上,而且撒得不亦乐乎。“就是你想的那样。”林路又闷了一大口,越发觉得这酒越喝越不是滋味。刘锐想听的当然不是这个,于是决定再激一激他:“就这么被甩了?不太像你的风格啊。”“谁t告诉你我被甩了?”林路低吼着,手上的杯子都快被捏碎了。刘锐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冷哼一声道:“就你这张臭脸,不是被甩了难道是被阉了?”这个时候,林路才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错误,而且是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就算叶清家里人不理解又怎么样?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一句话而已。最后,他说了,说的却是对不起。对不起谁,林路不愿深究,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点,大概自己真的是病了吧,改天找个医院治一治,说不定真的就能娶妻生子了。看着林路一会儿苦笑一会儿叹气的样子,刘锐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哦,我懂了,这是奸情败露了!”奸情败露?不愧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啊,概括得真是太贴切了。既然是奸情,就总会有结束的一天,等着就是了。这样一想,林路心里突然有些释怀,手里的酒杯却在不知不觉间真的裂开了。☆、春宵林路不在,叶清也早就预料到了。只是错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时机了。夜还长得很,叶清也闲得很,长椅上蒙着一层露水,他还是毫不迟疑地坐了下去,有些僵直地看着小区的入口处。叶清其实不太摸得清楚林路的脾气,平时因为总想着他比自己大,免不了会时不时地耍些小脾气,林路当然也由着他,久而久之,除了在意林路吃不吃醋,叶清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过他其他的情绪。想到这些,叶清不禁更加羞愧了,要是换过来,自己恐怕早就吵翻了天,怎么也要逼着林路去爸妈面前闹一出死生不负。年长不意味着好脾气,更不意味着无下限的包容,林路也会有自己的难处,可自己却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夜更深了,叶清的心也更脆弱了,这次,他真的是生气了吧?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安在叶清的指尖缠绕着,终于还是侵入了他脑中的缝隙。纷乱的雪花像是感应到了他的落寞,悄无声息地将四周都染成了刺眼的白色。“是我,别挂。”对面顿时没了声音。“对不起。”对面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对不起,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只是借口,你怪我是应该的,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出国是好事,怪你干什么,别胡思乱想。”林路笑着,声音一如往常地带给了叶清安全感,只是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利刃,生生刺进了叶清心里。“我还有事,改天再说。”林路没了耐心,不等叶清回应就挂断了。两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天,因为一个误会,林路终于看清了自己心里的嫉妒,也终于认清了压抑在心底的感情。首尾呼应,真是个完美的故事啊!只是,希望叶清走的时候,自己不至于哭鼻子吧。叶清的酒量虽然不错,可酒量再好,也扛不住这样的喝法,没一会儿他就醉得昏天暗地了。原本想着醉了也好,至少能消停些,可叶清才消停了不到10分钟,就开始又喊又叫的,扰得一桌子人都不得安宁。“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别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叶清这会儿怕是连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醉成这样还要去哪儿啊?”高远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往二哥怀里一扔,麻溜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居然不接,算了,再发个短信吧。“林路,你骂我一顿好不好?要不,还是打一顿吧。求你,求你别不理我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出国的,我保证,打死我都不出去。以后,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会很乖的,一定会听你的话。”说着说着,叶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抱着二哥的大腿呜呜地哭了起来。“真喝多了,怎么办?”二哥求助地看了高远一眼。“电话也打了,短信也发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来。”高远紧紧地盯着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不是吧?出个柜这么艰难?”二哥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叶清这个样子,绝对是情伤没跑了。高远愣了愣,没再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余奇的那通电话。他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心思特别重,以前,就是他出柜的时候,好像闹得很厉害,还因为自杀进了医院,最后直接离家出走了,所以,别想着我能劝动他。他是我朋友,我当然也向着他,你最好,别管太多,早晚都要面对的,早解决对他们两个人都好。不知过了多久,包厢的的门终于被推开了,林路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进来。“我来接他。”二哥乐得甩掉这个大包袱,巴巴地把叶清塞进了林路怀里:“快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林路笑了笑,又朝着高远看了一眼,才拖着烂醉的叶清出了门。也许是因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叶清在林路怀里睡得很安心,安心到什么时候被安排进了宾馆都不知道。宿醉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啊,叶清忍着恶心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看来,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可是,叶清敏锐的嗅觉又告诉他,空气里的味道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他匆匆洗漱完就赶去了前台。“这是您的押金,请收好。”“能查到入住人的信息吗?”“入住人就是您本人啊。”叶清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这个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看来得改改了。“其他人不用登记的吗?”“您的朋友送您上楼之后就走了,所以不用登记。”叶清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总觉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个所谓的朋友,到底是谁呢?“哟,这么快就恢复了,素质不错啊。”叶清其实并不愿意让二哥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但老大和三哥都太过精明,肯定套不出什么话来。“昨晚我是不是喝多了?”“不会吧,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居然断片了?”二哥果然口无遮拦。叶清却突然傻了眼:“什么春宵一刻?”“你难道就没有觉得腰酸背痛,四肢无力吗?”二哥的恶趣味竟然成功地刺激到了叶清,一些模糊的片段断断续续地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难道真的是酒壮怂人胆?完了,带没带套啊?会不会伤着他了?居然发烧了,真是自作自受,没事可怜那种禽兽干什么?还不如被刘锐多怼两句呢!林路龇牙咧嘴地躺在床上,完全略过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清晨的冷水澡才是罪魁祸首。洗澡没什么奇怪的,但这种时候还要洗冷水澡,这句自作自受倒也没骂错。本来打算给叶清换好房间就走的,可鉴于某人太过生猛,林路还是决定回到之前的房间先缓一缓,没想到,这一缓就缓到了天亮。宾馆的窗户太小,房间里的味道迟迟散不出去,因此,林路刚一醒过来,就光着身子冲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冷水澡。“快给我送点退烧药和消炎药。”“哟,脾气见长啊,还敢支使我?”“我在小区附近的xx宾馆。”“啧,约个炮居然搞成这样,算了,当是哥哥可怜你,等着吧。”林路从来没想过,刘锐的声音居然也会有这么动听的一天,尤其是在备受摧残以后,不禁让他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