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没有……我没说谎……没有……&rdo;她喃喃哽咽,摇头辩解。
一时之间,那些虚弱字句让他惶恐不己,他像是被烫伤般,几乎想推开她,转身逃走,远远的逃离她,却偏又无法动弹。
她的眼仍闭着,吐出的气息,都热烫如火。
&ldo;对不起……&rdo;,泪水滑落眼角,在烧红的脸上蜿蜒。&ldo;霍森……霍森……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rdo;
她没有醒,在高烧中挣扎,痛苦的呻吟啜泣着,气若游丝,却仍在低喃。&ldo;翔翔……翔翔……把翔翔还给我……还给我……还我……&rdo;
无力的小手,在半空中挥舞,试图要抓住什么,悲恸万分。&ldo;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只剩他了……只剩他了……&rdo;
虚弱嘶哑的哀求,从她抖颤的唇中吐出,字字句句,都教他心头拧绞。他紧咬牙关,一颗心都快被她整个绞碎。
&ldo;拜托你……相信我……&rdo;
他也想相信,很想相信,但他怎么能够?怎么还敢?
&ldo;霍森……霍森……&rdo;
坚定的心,被她哭泣的呓语所动摇。
那声声的呼唤,是如此深情,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仿佛她真的在乎他,仿佛她并非真心离弃……
&ldo;闭嘴。&rdo;他痛苦的低咆。&ldo;别再说了。&rdo;
但是,她没听见。那些沙哑的辩解,滚烫的泪滴,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着他,整夜持续不停。
他该要把她交给别人照顾,她的话与泪,正如滴水穿石,穿透他愤恨的盔甲,滴穿他森严的层层防卫。
纵然痛苦,但他仍无法对她置之不理。恐慌还那么鲜明,他不能离开她,只能忍受、承受着那可怕的煎熬。
终于,在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滂沱大雨也跟着停息。她的高烧稍退了,苍白的唇瓣,也不再吐出折磨他的呓语。
瞪着窗外升起的朝阳,霍森眼痛喉干,备极疲倦,当鸟儿在屋外啁啾觅食时,他知道该要离开,让别人看顾她,自己到别处休息。
可是,他好累,太累了。
身累,心也累。
他该要离开的。
霍森想着,但是到最后,他仍没有松开怀中的素馨,不敌阵阵倦累,只能合上了眼,拥着她入眠。
因为素馨的昏厥与高烧,整栋别墅里的人,也跟着折腾了一整夜,担心得随时准备送她去医院。直到早上,当保母确定主卧房里的两人都睡着时,众人才松了口气,各自回房睡觉。
一夜没睡的保母,回到客房后,头一沾枕,就睡着了。
当翔翔起床时,看到的就是保母的睡脸。
这个阿姨人很好,会给他糖吃,还会唱歌给他听,陪他玩游戏。
但是,他想念妈咪。
眨着困倦的眼,他坐起身来,想回家找妈咪。
趁着阿姨在睡觉,翔翔偷偷爬到床边,想要下床,但是床太高了,看起来有些可怕。他迟疑了一下,翻过身,屁股朝外,先滑下一只脚,再一只,这才安全的从床上滑下地。
揉着红肿惺忪的睡眼,他踮起脚尖,握住门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整栋屋子,安静无声。
翔翔迟疑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左看右看,先朝右边走,没看到楼梯,所以又回头向左边走,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没关好,正半敞着。
深浓的睡意,挡不住满心好奇,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里头偷看,竟赫然发现,妈咪就在里面,躺在床上熟睡着。
他既困惑又高兴,推开半敞的门,迈开肥胖的小腿,跑进房里,来到床边,费力的爬上床,却因为看见那个坏人,吓得差点滚下床去。
他僵住了,像被狮子盯住的小兔子,完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