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知道论武功,自己绝不是百里寒的对手,何况,这个女子看样子能解了他的毒,所以也不敢妄动。&ldo;我能为你诊脉吗?&rdo;流霜忽然问道。无色本来嬉笑的脸忽然沉了下来,黑眸中一道冷冽的寒光闪过。&ldo;不必了!&rdo;说罢,转身飞跃而去。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金色的初生的太阳将光线洒在他飘忽的背影上,他的到来和离去就好似一场梦。铜手终于将装有云梦花的琉璃弹做好,投到了天上。刹那间,几道绚烂的烟花闪过,一阵阵淡淡的清雾洒落下来,和早晨的朝雾混合在一起,空气里飘dàng着一缕缕淡淡的清香。就好似云梦花的花瓣在空气中漂浮一般。&ldo;你要为他诊脉?我不是听错了吧?&rdo;百里寒冷声道,黑眸中带着一丝讥诮之意凝视着流霜。流霜心内一寒,不知为何,感觉到这次见到百里寒,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上次见面时,他对她是那样愧疚,要她原谅他,要她回到他身边。扮作野人时,他都不曾这般讥诮冷漠地对待她。如今的他,似乎又回到当初他们初见面时一样。他还是那样冷漠,那样寒冽,对她,还是那样漠然。为什么会这样?都说女子善变,男子也这般善变吗?响起方才他和无色的对话,流霜直视着百里寒问道:&ldo;那个无色为什么要你感谢他?是不是和我有关的事qg,为什么他说我还不知道?&rdo;百里寒挑了挑眉,冷冷道:&ldo;你自作多qg了,我确实和他有过一笔jiāo易,不过、、、和你是没有关系的!&rdo;说罢,闭了眼睛不再理睬她。流霜怔怔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秋水绝和段轻痕迎着阳光缓步走了过来。错妃诱qgqg非得已破晓的天空之下,满天满地,沾血的衰糙,到处都是荒凉着……有那么一刻,流霜以为这夜永远不会消失,但是,夜终于消散。天边,朝霞的红彩弥漫开来。东方,那鱼肚白的色泽里搀杂着一丝玫红,广阔的糙原上,漂浮着薄白的雾。这一切是美的,但是,却美到令人发颤,让人感到了冷,彻骨的冷。纵然是太阳已经出来,依旧驱不走那幽冷的寒意,纵然是光芒普照,也驱不走战争带来的惨痛和y影。流霜凝立在风里,望着忙忙碌碌打扫战场的士兵,心中浮起一种荒凉的感觉,那么多生命逝去了。她忽然觉得渺小,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而一个人的感qg和爱恨,和天下平和比起来,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所幸,接下来将是一段时期的和平,虽然流霜也不知,这和平将维持多久!但是,她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战争就不会再爆发。她已经想通,如果天下可以安宁,百姓可以安居,又何必在乎谁做皇帝!段轻痕会是一个好皇帝,她相信。流霜抬眸,清眸望忘缓步走来的师兄,唇边漾出一抹释然的笑意,过去一段日子里的恨和彷徨,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师兄还是那么俊美,如刀刻斧凿一般俊雅的五官,唇角挂着不变的温雅的笑意,一双深眸深qg了然地望着她,似乎已经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束发的蓝色丝锻在风里曼卷着翻飞着,为他平添飘逸洒脱。&ldo;师兄!&rdo;流霜缓步走上前去,扑到段轻痕怀里,痛哭起来。哭什么呢!她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想哭。为这万万千千逝去的灵魂而哭,为她自己而哭。也或许,她只是要告诉师兄,过去那个白流霜又回来了,白流霜也好,玉染霜也好,只是名字不同而已,她依然是她。段轻痕轻轻抚摸着流霜颤抖的双肩,一如多年来一样。内心深处,伤感和欣喜一起漫涌而过,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清晨的冷风幽幽从糙原上掠过,有些冷,风声鸣鸣的,好似哭泣。在这哭泣之中,隐隐有歌声响了起来,缓缓地,悲怆地。那是暮夕夕,她用的是天漠国的语言,流霜听不太懂,却隐隐能体会到那歌中的意思:那是壮怀者去乡,慷慨者赴死……那歌声刺痛了人们的神经,众人都静静地听着,为逝去的灵魂祈祷。早晨的风卷起了暮夕夕的紫裙,在风里飞扬着,好似紫蝶翩飞。似乎是第一次,流霜发现,原来,暮夕夕也是这样的善感。不仅抬头望了望师兄,清俊的面容笼在朝阳之中,他也在听着,很认真很专注的样子。流霜缓缓从师兄的怀里退出来,就算是没有了恨和纠结,她和师兄再也回不到以前那般无拘无束的日子了。因为,他们都长大了,是成年人了。她再也不能扑到师兄的怀里哭,再也不能在师兄的面前撒娇了。流霜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三国之间为了政治,会有联姻。而段轻痕,暮夕夕,甚至百里寒、百里冰都有可能卷入到政治婚姻里。而她,或者是注定孤家寡人的。&ldo;霜儿,今后你要去哪里?&rdo;段轻痕注意到流霜的消沉,低声问道。去哪里?似乎到了这一刻,流霜才发现,自己已无家可归。而养父养母尚在代眉妩手中,想到代眉妩,流霜忽然发现,自始至终没有看到她的人影。或许是见了百里寒,她怕百里寒认出她来,已经躲开了吧。&ldo;师兄,我爹娘被代眉妩软禁了!&rdo;流霜忽然抓住段轻痕的手,急急说道。&ldo;代眉妩?&rdo;风里传来百里寒轻声的惊叹,&ldo;她在哪里?&rdo;流霜急匆匆走到百里寒的担架前,道:&ldo;她做了暮野的侍妾,叫做妩媚!她说我的爹娘在她的手中。你说她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掳了我的爹娘呢?&rdo;&ldo;妩媚?&rdo;暮夕夕讶异地说来,道,&ldo;我想,她已经走了吧!刚才,我看到那个下毒的人,将她带走了。本来,我就不喜欢她,心想她走了也好,却不想‐‐不想她掳了你的爹娘,早知道,我一定会拦下她的!&rdo;走了!无色竟然把代眉妩带走了。是的,他本就和代眉妩是一丘之貉的,救她走也不奇怪。可是,现在的她怎么办,她的爹娘怎么办?百里寒扶着受伤的右肋,缓步站了起来。阳光淡淡笼在他的寒铁甲衣上,反she着幽冷的光芒。似乎只是一刹那间,方才那个淡漠的他,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他。他也不去看流霜焦急万分的样子,转首对身边的张佐李佑吩咐道:&ldo;你们着手去查,尽快查出白露夫妇被囚之处。&rdo;&ldo;是!&rdo;张佐李佑沉声答应,一刻也没有停留,骑上马,绝尘而去。&ldo;你……&rdo;流霜自然相信百里寒的办事能力,何况代眉妩隐身之处,必在钥国,别人比不上百里寒在钥国的势力。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求他,他便着手去帮自己,心内自然十分感动。&ldo;谢谢你!&rdo;流霜唇边绽出一抹真诚的笑意。&ldo;不必!我不是为了你,你不用感谢我。我是为了我的侧妃,我不想她做伤天害理的事,顺便想要将她找回来,就这么简单!&rdo;百里寒冷冰冰地撂下这句话,便依旧趟倒在担架上,闭目养神,就好似方才那个下命令去帮助流霜的人,不是他。流霜望着他俊美冷酷的脸,只觉得心内五味陈杂。他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是帮了她,却又不承认!为什么?为了代眉妩?一想到代眉妩,流霜心内便觉得酸酸的。真的是为了代眉妩吗?如果真的是为了代眉妩,为何他还会任由代眉妩流落到天漠国?不过,也或许是,毕竟代眉妩是他的初恋,或许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依然爱她吧。而她,注定是黯然伤魂的那一个吧。&ldo;还‐是‐要‐谢‐谢‐你。&rdo;流霜缓缓说道,一字一句,尽是苦涩。不管为了谁,只要救出她的爹娘,她都要感谢他。百里寒闭着的眼皮一跳,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听到流霜苦涩的话,他心中痛如刀割。他多想睁眼看看她,但是,他不敢,怕她看穿了他眸中的qg绪。&ldo;你是玉染霜!&rdo;一道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流霜回头,是秋水绝。秋水绝早就发现了流霜,但是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记得那日在断崖上,流霜明明已经跌下了山崖,如今,怎么又活转了,而且,还出现在这个战场上。不过,他心中没有惊异,这个女子,总是给人意外,他已经能够承受。他心中只有欢喜,无边的欢喜,她没死,真好。这些日子,他为了她的死,曾经内疚的几乎自杀,若不是因为复国大业,他或许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