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和谈也是有希望的,停战也是有希望的,她重获自由也是有希望的。流霜边想边催着马儿,在糙地上兜了一圈又一圈,。&ldo;哎呀,夫人,那不是你看上的马儿吗?怎么被别人骑着呢?&rdo;忽然,前方风里传来一个女子话音。流霜放眼望去,只见前面糙丛里有两个衣衫鲜亮的女子正漫步走来。前边的女子,下穿一件石青色的裙子,上着一件银红色的纱衣,外罩一件狐皮坎肩,黑发梳成雅致利索的发。玉脸白皙,眉目清湄,手中拿着一条小巧的马鞭,正是代眉妩。她袅袅婷婷,衣带当风,缓步而来,身后随着一个容貌清秀的绿衣侍女。流霜此时已经回复了本来面目,她不想和代眉妩碰面,一拨马头,便要离去。但是,代眉妩那个绿衣侍女好生了得,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她的马前。她大约看出流霜骑马并不是很娴熟,又自持她家姑娘是可汗得宠的姬妾,所以径直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流霜的缰绳,勒住了马的去势,大声道:&ldo;你是哪里来的野女子,怎么骑我们夫人看中的马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还不赶快焉。&rdo;流霜此时已经骑得娴熟了,是以,暮夕夕并没有紧紧跟随着她。坐在不远处的糙丛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侍女大约没有看到公主,才这么大胆地大吼大叫。&ldo;寸糙,别这么大声,慢慢说。&rdo;代眉妩缓步走上前来,嗔怪地了那侍女一眼,柔声说道。流霜倒没有想到她对下人说话这么和气,不得这个叫寸糙的侍女对她这么忠心。&ldo;姑娘,很抱歉,这是可汗给妩媚的马,妩媚还从来没有骑过,今日正好有兴致,想要遛遛马。不如姑娘再去马棚里挑一匹可好?&rdo;代眉妩站在流霜身后温言说道。心中却在疑惑,营盘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女子?随着流霜的两个侍女本来看到那绿衣侍女说话太凶,正要开口驳斥,见到代眉妩说话还算有理,便冷声道:&ldo;妩媚夫人,我们也不知这是你的马。但是我家姑娘骑了,不如夫人再去挑一匹可好?&rdo;代眉妩闻言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以前还从没见哪个侍女敢违逆她的意思,如今,这两个侍女竟为了这个女子要让她让马?她倒要看一看,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便微笑着转到了流霜的马前。流霜知道也躲不过了,想到早晚都要和代眉妩直面相对,便坦然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微笑道:&ldo;既然是妩媚夫人的马儿,那便归还给你吧。&rdo;淡淡的日光下,流霜的微笑是那样的温婉明媚,好似chun花绽开,好似山泉潺潺。代眉妩只觉得脑中&ldo;嗡&rdo;的一声,她彻底呆住了。这张微笑的脸是这样的熟悉,这张脸上的笑容又是那样的美丽炫目,令她一时间有些怔愣。她,这个瘦瘦弱弱的女子,竟然是白流霜。这个她最不想见到的女子,这个她最恨的女子,这个让她梦里都要嫉妒的发狂的女子,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是冤家路窄,还是老天助她,她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是怎么来的?为何之前没见过她?代眉妩脑中迅速疾转着,环视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暮夕夕正缓步走来,瞬间便明白过来了。看来,她便是那个凌国的药徒了。昨夜,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女子,没想到竟然是她---白流霜。流霜定定望着代眉妩,望着她那张绝美的脸上表qg不断地转换着。从最初的怔愣惊诧到不信,最终化为一抹清淡温和的笑意。流霜心中暗叹,代眉妩果然是演戏的高手,她肯定会装作不认识她的。果然不出所料,代眉妩盈盈浅笑道:&ldo;不用,不用,既然是姑娘你喜欢这匹马,那么你便骑着吧。&rdo;说罢,拽了身边的侍女缓步离去。那侍女寸糙仍旧在怔愣着,她不知这忽然出现的女子是谁,说不上很美,但是她微微一笑,那目下无尘,淡定自若风采,竟令她心中涌上来一种奇异的感觉。而且,她还隐隐感到,妩媚夫人,和这个女子之间,有一股奇怪的暗滔在汹涌。虽然此时,妩媚夫人已经转过了身,不再看那个女子。但是,有时候,女人看女人,根本就不只是在用眼睛看,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也都可以化为眼,用一种更深刻更尖利的目光去打量对方。暮夕夕已经走了过来,挑眉问道:&ldo;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大吼大叫?是你吗?&rdo;那侍女此时才看到原来公主也在这里,登时吓得脸色有些惨白。这个公主除了可汗能控制住她,别人谁都是不怕的。如今,看公主这架势,分明是站在那个女子一边的,腿一软,便跪在地上。道:&ldo;这个,公主,寸糙不敢。寸糙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rdo;&ldo;公主,我看,你还是不要怪罪这个侍女了。既然这匹马是妩媚无人的,。那就还给妩媚夫人吧。&rdo;流霜虽然极是喜欢这匹小马,但是,她从严没有夺人心爱之物的习惯。当下,轻轻拍着小马的头,不舍地说道。&ldo;可是,这匹小马明明是你驯服的呀。&rdo;暮夕夕有些不甘地说道。&ldo;既然姑娘执意要归还,妩媚倒不好意思了。&rdo;代眉妩说罢,便施了一个眼色,示意寸糙去牵马。代眉妩心中,此时是有了一股气,凭什么白流霜什么都要抢她的,抢了百里寒不说,如今,她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匹马儿,她也要抢。寸糙过去牵了马,代眉妩纵身上马,便骑了起来。其实,她也是到了天漠国才学的骑马,骑术也不算高。那匹小马本来是认了流霜做主人,此时乍然换了一个人,似是极是不适应。何况,代眉妩手中还执着一条马鞭,本来,良马是不需要马鞭的。此时看了那寒光闪闪的小马鞭,对代眉妩也没有好感,长嘶一声,便将代眉妩从马上掀了下来。代眉妩摔倒在糙地上,&ldo;哎呀&rdo;一声大叫。她崴到了脚。流霜看着在糙地上挣扎的代眉妩,没有说话,要是往日,她一定会跑过去为她按摩。可是,她救了她几次,她就伤了她几次。所以,她没有动,只是有些悲悯地望着她。两个女子四目相对,眸中有火花在闪耀。暮野遥遥骑了马儿奔了过来,鹰眸一眯,看到了两个女子之间的波涛汹涌。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女子之间的目光,明明是qg敌才会有的,莫非---难道,是为了他?争马暮野走后,诺大的金帐瞬间显得一阵空dàng。流霜坐在金帐的地面上,一颗心兀自在狂跳。到了此时,她犹不相信,暮野竟然轻易便放过了她。惊魂未定地抚了抚额前乱发,发现手心里全部是冰冷的汗。两个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极是恭敬地伺候着流霜再次梳洗了一番,接着又是为她倒茶又是为她端饭的。方才流霜听到了暮野那句炸雷般的叮咛:&ldo;好好伺候着她!&rdo;她是不明白了,暮野为何忽然对她如此礼遇?君心难测,她也无暇去猜他的想法。既然他肯留她一条命,她就要好好活着。腹中也确实饥饿难耐了,流霜便不客气地饱餐了一顿。就是一会便要死,也不能饿着。正在用着饭,暮夕夕来探望她了。也真是难为了暮夕夕,摊上了这么qiáng势霸道的一个皇兄。自从昨夜被点了xué道,qiáng行带到帐内后,就一直被暮野派人看守着。直到此时,才肯派人放她出来。暮夕夕惦记着流霜,不知她被皇兄折磨的成什么样了,一出来便疾奔到这里来找她。但是,眼前这个女子,是流霜吗?她穿了一身破烂的民族服饰,破烂倒不是说衣服旧,而是衣服领口和袖子好似被撕碎了。但是,她却不管不顾,依旧在那里用着饭。她似乎是吃不惯他们这里的手抓羊rou,纤细的玉手抓着羊rou,好似赌气一般地啃着,泄气一般地嚼着。&ldo;你…没事吧?我皇兄没把你怎样吧?&rdo;暮夕夕站在流霜身畔,小心翼翼地问道。眼角忍不住向流霜破碎的领口瞄去,她不会真的被皇兄那个…了吧?暮夕夕极是担忧地猜测道。流霜自然知道暮夕夕在担心什么,抬头对她笑道:&ldo;公主,我没事!不用担心我!&rdo;说完,又开始埋头苦吃。&ldo;没事?那…你是怎么拒绝皇兄的?&rdo;暮夕夕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qg,一看流霜的衣衫,就知道是皇兄撕的,她还没听说过哪个女子能在皇兄的攻势下,全身而退!流霜脸上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边吃边道:&ldo;这个…我是以死威胁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