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方才他正在沐浴?难道,得到了张佐发出的信号,正在沐浴的他便急着赶来了?连湿发也没来得及擦,连衣衫也没顾上整理?看来,他对他的属下还是不错的,流霜心想。她却是不敢想他是为了她,才这般匆忙赶来的。百里寒转首看她,俊脸上有些邪冷:&ldo;想不到你的身价还不低?&rdo;什么身价?流霜有些不懂,疑惑地望着他。百里寒唇角勾起一抹似笑的弧度,道:&ldo;能请的动秋水宫的杀手,你的价码能低了吗?想想吧,你都得罪过什么人?竟然不惜下血本也要置你于死地!&rdo;流霜一呆,究竟是谁要杀她?她自问自己救人无数,还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若非要说得罪了谁,那就是无意做了他的妃,得罪了他罢了。不过他要杀她,就如捏死一个蚂蚁,自然不会劳驾秋水宫。摇摇头道:&ldo;我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而且,在今夜之前,我还不知世上有个秋水宫!&rdo;百里寒修眉微凝,眸间掠过一抹深思,忽然问道:&ldo;方才那个红头发的男子是谁?&rdo;流霜知他说的是药叉,伸头向外望去,车外已然不见了药叉的身影,大约是趁着方才雾气浓重时,已经走了吧。她淡淡答道,&ldo;那是我家里的仆人!&rdo;&ldo;你家的仆人?你家能有他这样的仆人?&rdo;百里寒不信地撇了撇唇,道:&ldo;你可知道,这些昆仑奴虽喜欢与他人做奴婢,但是他们却一向自视极高,不是皇室贵族,是绝对请不到他们的。难道,你还是皇室之人么?&rdo;流霜自然不是皇室之人,她爹爹只是一介御医而已,也谈不上是贵族。也许是向来孤陋寡闻惯了,今日始知药叉竟是昆仑奴。自她有记忆以来,药叉便在她家医馆当差,据说,当年,他和药锄是随了师兄段轻痕一起来到她家的。昆仑奴只会追随皇室之人,难道说师兄是皇室之人么?流霜摇了摇头,怎么可能!&ldo;流霜自然不是皇室之人,那仆人也不一定是昆仑奴!王爷也许是看错了!&rdo;流霜淡淡说道,她不yu将师兄的事说出来。百里寒望着她,嘴角上扬,神qg有些遥远而深沉。相敬如宾马车一直驶到了宁王府内,才缓缓停下来,百里寒回望流霜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并没说话,径直下了马车。流霜下来才发现,马车停的地方,竟是百里寒的依云苑,距离她住的&ldo;听风苑&rdo;还有很长一段路,正要走回去。轻衣却走了过来,对她说道:&ldo;王妃请慢走,王爷方才吩咐,从今日起,请王妃搬回依云苑居住。&rdo;百里寒竟让她搬回依云苑,真是出乎意料。但流霜却是不愿,不仅因为依云苑是她曾经的dong房,有着令人心碎的回忆。而且,她更不愿的,便是与百里寒的朝夕相处。&ldo;我还是住在听风苑吧,已经习惯了!&rdo;流霜淡淡说道,说罢便径直沿着石子路向听风苑的方向走去。轻衣却赶上去拦住了她,道:&ldo;王妃,若是不愿搬来,还是请您与王爷说清楚。&rdo;流霜见状,知道若不与百里寒说清楚,轻衣是不会放她走的。她也不想为难这个丫鬟,遂转身,一言不发向&ldo;依云苑&rdo;走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住在这里的。早有小丫鬟眼尖地看到流霜走了过来,殷勤地为她撩起了珠帘。流霜径直走了进去,但觉的眼前忽然一亮,还是当日的那间dong房,但如今,却没有了一丝喜庆的痕迹。整个厢房显然被重新装饰过,看上去倒是简约儒雅。流霜转过一块大屏风,便看到百里寒斜倚在chuáng榻上,他已换下了方才那身白衫,此时身着一件宽松的内袍。室内的灯光柔柔地,为他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极是柔和。见到她进来,他唇角微扬,黑眸溢出一抹光彩,似是在等着她一般。流霜稳了稳心神,缓缓走了进去,站在距他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住,淡淡地但也极是坚定地说道:&ldo;王爷,流霜已经习惯居住在听风苑了,不想再搬来搬去,还请王爷准流霜继暂居听风苑!&rdo;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待流霜说罢,曲指敲了敲桌子,淡淡说道:&ldo;你是本王的王妃,怎可以独居听风苑!岂不是让别人说我们夫妻不和!&rdo;流霜一呆,他是什么意思?他们本就是一对假夫妻,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今日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抬眸望去,却见百里寒一双深邃清透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脸,一寸也不移,审视着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ldo;我们早就已经和离,不是吗?&rdo;流霜不急不慢地说道,以一种极不在意的姿态。&ldo;我也早就说过,我早就忘记了!&rdo;百里寒依旧不依不挠地说道。&ldo;王爷说过的话,怎能不作数呢?夜已深,恕流霜失陪了!&rdo;流霜举步便要出去,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百里寒双眸半眯着,眼瞅着流霜走到了屏风前,忽然开口道:&ldo;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要知道,秋水宫一旦盯上了一个人,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刺杀他的。虽然你不怕死,但,不代表我的侍卫不怕死,要知道,若是秋水宫的宫主秋水绝亲自出手。恐怕也只有我,才敌得过他。若不想连累那些侍卫白白送命,你最好乖乖住在这里!&rdo;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百里寒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秋水绝的刺杀,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心。今夜的刺杀,让他蓦然醒悟,他还是在意她的,不是一般的在意。这几句话,彻底将流霜镇住了。她知他说的是实qg,心内不禁有些烦躁。她真的不知为何秋水宫要刺杀她,因为这刺杀,她竟然于自由无缘了。她可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别人。宁王府本就是她的暂居之处,住在哪里都一样不自在。想到这里,缓缓转身,走了回去。&ldo;怎样?还要去听风苑?&rdo;百里寒眉毛一挑,轻声问道。&ldo;请问,我要睡在哪里?&rdo;流霜淡淡问道,双眸瞄了一眼屋内仅有的一张chuáng榻,还有窗前的一张软榻。&ldo;自然是睡chuáng榻了!&rdo;他很自然地说。&ldo;那你睡在哪里?&rdo;流霜凝眉问道。&ldo;为了便于保护你,我自然也是睡在这里了!&rdo;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语气极是懒散。流霜闻言,转身就走,她可不想与他同榻而眠。还没走到屏风处,眼前一晃,却是百里寒挡住了她。将她困在了屏风和他的胸膛之间。方才那温柔而迷人的笑意早已不见,黑眸中闪着一丝冷意,淡淡注视着她。&ldo;怎么,要走!&rdo;他挑眉冷声道。&ldo;是!&rdo;流霜却是不看他,淡淡答道,一张俏脸微微绷着,带着清冷而怡人的韵致。百里寒的心内涌起一股难言的失落,她就是死,也不愿和他同榻,这个认知让他极是懊恼。虽然,这个女子,是他弃之不要的妃,但是今夜,当听闻侍卫报告张佐发出了求救信号时。他他的脆弱初夏的风,带着一丝熏人的热气。柳条蔫蔫地垂着,院里的蔷薇开了满架,红红白白极是妍丽,却也有一点无jg打采的意味。流霜忽闪着一把团扇,这天气闷的很,再抬头看那一色如墨的天,这雨,怕是马上就要来了。果然所料不差,过了不到一炷香工夫,那雨便哗哗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