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盐场押解出来的百余口木箱,皆……皆……”
“皆是什么?结巴了啊!”楼钥厉声问道。
“皆是空的。”
李伯言眯缝着眼,嘴角冷冷一笑,“商界太岁,果然心细如丝,佩服佩服。”
正说着,门外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楼公啊!诶,你们拦着我做甚?”
楼钥皱着眉头,示意左右退下。
谢林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说道:“楼公深夜为何抓了我转运司的人,这些挑夫碍着您了?”
“谢漕司深夜命挑夫入盐场,有人举报,本府这才下令出兵,将挑夫抓获,恐某些人监守自盗!”
谢林论大笑道:“哎哟,楼公误会了,误会了!我谢林论哪敢呐!我这是派人将那三艘船上的私盐给拉回盐场,您看看,这事情给误会的。”
“拉回盐场?为何要深夜鬼鬼祟祟的去?”
谢林论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笑道:“属下该死,这不是怕楼公给属下抢功劳嘛。您也知道,如今转运司成了清水衙门,楼公治理一州,这点小功劳,不会跟属下争吧?”
“那谢漕司可曾查出什么来?”
谢林论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道:“回禀楼公,经属下查实,三艘船上,确实不是私盐!所以连夜过来禀报楼公,想要将这位李公子给放了,以免污人清白。”
“既然无罪,那谢漕司也带着你的人,请回吧。下次可要当心了,别胡乱拿人。”楼钥也不跟他磨嘴皮子了,捉贼拿赃,这什么都没拿到,顶多治谢林论一个办案不力之罪,也捉不到把柄。
如今党禁森严,韩侂胄势力愈来愈大,楼钥也得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倒不如息事宁人。
谢林论躬身一拜,道:“拿人的可不是属下。既然真相大白,谢某人告退了。”
一场明争暗斗,最后以如此事态草草收尾。李伯言倒是没什么物质上的损失,不过就是不解恨罢了。
“老狐狸,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伯言啊,你看看,就是如此情势之下,未到尘埃落定,他们都不肯越雷池半步,这就是老谋深算。你,还太年轻。”
李伯言见到康帅博、仇巾眉等从州府衙门外赶来了,缓缓道:“多谢楼公指教,伯言今后定当谨慎行事。”
楼钥微笑道:“子直虽然已致仕,但是朝堂十年轮流转,老夫相信,将来绝非韩相公可只手遮天的,汝当静心求学,好好读书。”
“……”
又是个劝他读书的。
李伯言拱手一拜,道:“楼公早些安睡,晚生告辞了。”
“嗯,回吧。”
李伯言几人上了马车,仇巾眉才缓缓道:“我在盐场看到的,那些人装了盐,又给倒了,推着空的盐车出的盐场。”
康帅博大惊,问道:“这……仇姑娘为何方才不与楼公明说?”
李伯言嘴角笑意更浓了,“康头啊,你觉得此事谁会告密?”
“不知道啊。公子不会怀疑我吧?”
“你?你多大脸呐。”李伯言拍了拍康帅博的肩,说道:“这就是社会,社会社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