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不敢开罪任何人,而现在有了依傍,对庄理来说这只是体面客气话而已。
“你有微信吗?”崔纶说,“加个微信吧。”
换手机号码的一大作用就是清除这些烦人的关系,可当面遇到他们问起新的联系方式,庄理反而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不常用。”
“哦,我以为中国人用微信比较多。”崔纶递给庄理一张名片,“有我的电话和邮箱,我会在北京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联络我。”
“好的。”庄理颔首告辞,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把名片永远地留在了的士前座椅背的广告夹层里。
然后庄理忘记了这件事,在如履薄冰的职场中把第一个经手的项目做得很漂亮。
叶辞听说了,专门打电话来夸奖,问她想要什么。庄理说等考完驾照再说。叶辞笑骂鬼机灵,就惦记着大的。
“不然呢,”庄理嬉笑,“惦记你?”
“叶总……”
庄理蓦地顿住了,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
叶辞同对方回说了一句“等会儿”,接着讲电话,“不该么。”
调笑无法进行下去,庄理问:“你在哪里?”
叶辞说他在近郊的园屋。
“谁在那里?”
“很多人。”
庄理没说下去,拎起包离开办公室,又折返回来关灯,而后电梯也不等了,从安全通道跑下楼。
什么时候开始踩高跟鞋健步如飞了,一步一级台阶像是按下回忆的键盘,也没有多长时间,却恍若隔世,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好多好多事。
庄理打车去远处,大多司机一听地方就将车飚走。最后用额外价钱拦下了车,来到了园屋。
夏意正盛,葱郁的植被树林笼住水面上熠熠生辉的玻璃与木结构建筑物。只是看见那灯光,仿佛就能听见其中的欢声笑语似的。
空气闷热,跨过池沟廊桥,偶一瞥发现飘落的泛黄的树叶,她知道夏天快要过去了,这样的闷热与湿润不过是它最后的挣扎。
池水表面荡起层层涟漪,雨忽然而至,一瞬就下大了。
庄理把包包抱在怀里,埋头往曲折路径尽头的园屋跑去。
身后有人喊着庄小姐,庄理回头,一个穿黑色制服的安保撑着一把大伞飞快跑来。
“谢谢。”庄理握住伞柄时,撞见了对方担忧的眼神。她的发梢和肩膀已经浸湿了,一定很狼狈。
她有点不想上去了。
雨水急促地拍打伞面,庄理呼吸之间都觉吸入了水汽。她迈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