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关系?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江淼之前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和岳舞,一开始是外力使然,不得不把脚绑在一起,做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不久前这份被施加的外力已经消除了,他们回归了原本的人生,恋人关系原本迫于形势的权宜之计,但在不知道真相的旁人眼里那就是事实,而他和她似乎都忘记了他们之间还有这一层掩饰,谁都没有提及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依旧带着一份彼此独有的亲近相处着,时间一长,掩饰似乎逐渐变成了羁绊。江淼得承认,自己喜欢和这个女孩相处,也不知道是哪一点莫名的对了胃口,而且他也不能否认,他对岳舞一直有一份超出寻常的关心。在了解她对自己那份情愫之后,他才略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们的关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么退一步,要么进一步,否则对那孩子就太不公平了。所以呢,我心动了吗?他在心里反问自己。关于“心动”具体是什么样的感受,江淼至今仍是一片模糊,大概是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的缘故。即使他演过十几部爱情电影,有过好几任风情各异的前女友,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得出答案?他用了一个笨拙的方法,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岳舞的音容笑貌,然后把手按在心口上,他的心脏平静地运作着,心律均匀而有力,丝毫未乱。他的手缓缓垂下,不行,还是不行。和以前一样,他还是做不到。就算再怎么伪装成正常人,我仍然还是个怪物。他嘲讽地想着。对于这个结果,江淼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只是这一次还是有些不同,他有一点不知所措,他潜意识里不想让那个女孩难过,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或许,我应该离她远一点比较好?他的眉心纠结出一道细纹,以自己这种不正常的的状态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的心底,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情愿。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诘问着自己,被从未有过的矛盾所困扰着,茫然的同时又鄙夷着自己——明明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却又不想放手,你怎么这么无耻?“江淼!”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让他那些拧成一团的思绪暂时地偃旗息鼓,之后姑娘的手臂缠上他的,江淼转过脸去,对上她清澈明亮的双目,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在岳舞没有注意到他这难得的怔忪,她另一只手里拿了一个小碟子,里头盛着一块蛋糕,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颊上浅浅地浮着一抹酡红,眼睛也亮的惊人:“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好久。”江淼已经恢复常态,见状便笑道:“是来给我送蛋糕的吗?”他说着便要伸手接过,她却嘻嘻一笑,把蛋糕藏到身后去:“不行,还不能给你。”江淼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醉意,却也很有耐心地配合她:“那要怎么样才能给我。”岳舞眨眨眼,面上的神情无辜里又透着几分委屈:“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江淼一怔,很是抱歉,连忙道歉:“对不起,之前想说,但是人太多……”“没关系!”她挥挥手,随后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眼神望着他,“现在说也可以。”他伸手为她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鬓发,轻声说道:“生日快乐。”她嘿嘿傻笑起来:“终于听到了……蛋糕给你!”把蛋糕拿到手之后,江淼并不急着吃,而是看了一眼窗外:“一句生日快乐就换了一块蛋糕,你好像亏了。”“嗯……其实这蛋糕也不是我自己买的……也谈不上亏……”喝了酒之后,她的智商似乎直线下降了,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摇头失笑,心里琢磨着该送什么礼物才好。“卧槽……那什么呀?简直闪瞎我的眼!”她嘴里虽然嚷嚷着,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外的某个方向,江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斜对面的大楼顶上的led屏正在放广告,施华洛世奇最新推出的圣诞限量款的水晶吊坠,号称是纯银打造的钥匙状基座,镶嵌了120切面足以媲美钻石的闪耀光泽,广告里以360度全角度地呈现出了这一点,看着确实是够耀眼的。“跳舞的星座,赋予星座钥匙生命般的灵动之美。”这是这款水晶吊坠的广告语,而这款吊坠被命名为“舞之精灵”。“想要吗?不过限量款,估计不好买。”江淼揶揄道,岳舞回过神来,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就看看,这么blgblg的东西哪好意思带出去,到时候闪瞎一片,杀伤力太大了!”江淼望着那璀璨夺目的水晶,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还有一件事。”他故作神秘,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仰起脸:“什么?”他的指尖沾了一点奶油飞快地抹到她脸上:“谢谢你的蛋糕。”岳舞只觉面上一凉,但被酒精麻痹的反射迟缓的神经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糊了一脸,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指尖上残余的奶油看:“你啊,真是浪费!”她说着便凑过去,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舌尖轻轻地从他指尖舔过,这让江淼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而半醉的岳舞也终于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出格,她尴尬地与他对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睑。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岳舞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怎么敢当着他的面干这种痴汉的事,同时又惴惴不安,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江淼一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大概会……觉得她很奇怪吧?就在她最煎熬的时刻,这诡异的寂静被第三个人打破了:“我去!原来你们小俩口躲到这儿谈情说爱来了?”那不速之客说着揽住了江淼的肩,后者笑眯眯地回道:“人太多,不好意思秀恩爱啊,免得刺激你们。”岳舞明知道他这是句玩笑话,却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好在他没有发现。那人直接带着江淼往回走,也不忘叫上岳舞:“那可巧!岳舞今天过生日嘛,你们俩正好合唱一首秀个恩爱闪瞎众人狗眼!”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江淼这下慌了:“别,我唱歌可难听了,跟驴叫似的。”岳舞想起先前说他属驴的玩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来他们回到嘈杂的包厢,唱歌倒是被江淼死活赖过去了,不过相应的,酒罚了不少,他还好,岳舞原本就有三分醉,几倍酒下肚,变成七分醉了。散场的时候,这姑娘跌跌撞撞的连路都没法走了,这护花使者的任务当仁不让落到了江淼身上。岳舞伏在江淼背上的时候仍是不□□分,嘴里含含糊糊地嘀咕着什么,他听不清楚,手臂却紧紧环着他的肩,生怕自己掉到地上去了。“你是喝了几斤酒下去啊?”江淼把人一路背到停车场,没忍住吐槽,“怎么会变得这么重?”李安安帮着一起把人弄进了车后座,江淼也跟着坐了进去,他今天没带人来,便问李安安:“有驾照吗?”李安安赶紧点头:“有的。”“今天喝了酒,不好开车,只好麻烦你了。”江淼说的很客气,这让李安安有些受宠若惊,她坐到驾驶座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去……哪边?”他跟岳舞住的酒店不同,他想了想,接着回答她:“去你们那边吧。”李安安没胆子当面八卦江淼,只是听话地让车掉了个头,江淼让岳舞躺在自己腿上,又听她嘴里喊头晕,叹了口气,又轻轻地为她按摩两侧的太阳穴。到了她住的酒店,他又不辞辛苦地把人背回了房间,也不打算再离开了,反正他和岳舞同睡一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把人往床上一丢,蹲下来为她除去两只靴子,之后又把细致妥帖贯彻到底,把她身上的大衣也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