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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瑞典1958(第1页)

客车吱吱嘎嘎地爬上山路,随着每一次换挡,车尾都喷出一阵黑烟,也加剧着我们的紧张。有那么一刻,我都觉得好像要翻车了。我开始向上帝祈祷,求您一定,一定让我们安然度过这次旅程。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希望能看到一些绿草地或别的什么柔软的东西,万一我们翻车了,好歹能缓冲一下。但是没有,放眼望去,全是石头,再就是翠绿色的丛林。身后更远处,在几乎超出了视野范围的地方,是圣保罗的摩天大楼和工厂;我们正离它们越来越远,驶向大西洋海岸。

我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没有险路上死亡的威胁,这一天也够可怕的了。我要去参加桑托斯足球俱乐部的面试了。这个俱乐部以其所在的港口城市命名,其规模并不算大,但经营得很成功。过去几年时间里,我一直在为bac——父亲在巴鲁的俱乐部——的青年队踢球。青年队的教练是瓦尔德马·得·布利托,他是一位足球名人,曾代表巴西国家队参加了1934年的世界杯。瓦尔德马认为我拥有过人的足球才华,就联系了桑托斯俱乐部的熟人,安排我去参加试训。当天上午,我和父亲坐火车从巴鲁赶到圣保罗,在那里跟瓦尔德马会合并一起吃了午饭。现在,我们三个人正坐车赶往桑托斯。

离开巴鲁是件令人心碎的事。因为我要跟儿时的伙伴们告别;还有,在我动身前一天晚上,全家人最后聚在一起为我送行,外婆一直在哭。其他人的情绪倒是都很平稳,我的母亲也是如此,这一点令我很惊讶。她对足球这件事仍心怀疑虑,但瓦尔德马在我家待了很久,努力做母亲的工作,他说我拥有杰出的足球才华,这是上帝的恩赐——就像父亲曾说的那样。在请求母亲让我跟他走的时候,他甚至哭了,他说,让我这样的球员待在巴鲁是一种罪孽;他还说,如果我试训不能通过的话,他会把我送回家。

我猜,瓦尔德马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在我离开之前,母亲亲手给我做了两条长裤,让我路上穿。那是我一生里第一次穿长裤,此前在巴鲁,我一直是穿着短裤的。

“我知道你会让我们骄傲的,迪科。”母亲对我说道,“记着我们是怎么教你的,别惹麻烦,我们就不会担心你了。”

我心里可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刚出门,就被这山路吓了一跳。

汽车沿着山路上爬,不时经过让人心惊肉跳的急转弯和飘在云端的桥梁。这段旅途神奇诡异,甚至有违上帝的意愿,因为我们似乎是要把车开到天上去。我害怕上帝会一时恼怒,一口气把我们吹到山下,把我们送回巴鲁老家。

路途中,也许是看出我有些紧张,瓦尔德马就悄声嘱咐着我试训的事,父亲则在我们后排的座位上睡觉。

“别跟记者说话,他们只想作弄你。”

“别抽烟,否则你就会跑得越来越慢。”

“女人,她们是祸水!”

虽然我后来都是按照他的建议去做的,但当时我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早就飞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去了,因为那里有一件事是我迫不及待要看的。

很快,车就到了桑托斯,过调车场、山腰上红瓦的宅邸,还有市区里迷宫一样狭窄的街道,朝着汽车站开去。终于,在这座城市里诸多林荫大道的尽头,我看到了最想看的东西——它在那里闪烁着粼光,是那么广阔的一大片蓝色,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太激动了,大叫了一声,把车上的乘客都惊醒了。

“别激动,孩子,”瓦尔德马略带惊诧地笑着对我说,“一会儿就带你去看看。”

当时我只有15岁,是个刚刚走出巴鲁小镇的小男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海。

而就在2年之后,我就被队友们扛在肩上在球场里庆祝,因为我帮助巴西队赢得了第一个世界杯。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惊奇,那2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那2年的我,似乎是坐上了火箭一样,激动,又有点控制不住——一直朝着一个无法预知的目标爬升。我控制不了这些急剧的变化,就干脆闭上眼睛享受它们。

我说的并不是名誉和荣耀,因为从本质上说,体育运动跟名誉、荣耀其实没什么关系。我说的是,我渐渐发现了自己的才华。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才华、天赋,有些人甚至拥有多种才华,有的是艺术,有的是音乐,有的是数学,有的是医术。最重要的是,你得去发现自己的才华,将其不断锤炼完善,然后,如果运气好的话,去施展这些才华并得到别人的认可。而在1956年至1958年时间里做到这一点,是我一生中最好、最满意的一件事。

从很多方面来看,我的经历并不具有典型意义,但我有很多朋友,他们有的是医生,有的是商人,有的是老师,有的是护士,他们曾跟我说,他们发现自我的过程其实跟我是类似的。那种不断超越、最后在同类人中脱颖而出的愉悦感,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的。人世间没有什么感觉能与之相比,并且,不论有多少人看到你的变化,是6万人,还是0个人,都无关紧要。如果你能发现自己所擅长的事,你就会感到高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的心里就总是充实的。而对我而言,以及对全世界无数男孩、女孩而言,这件事就是踢足球。

那天,当我第一次踏上桑托斯球场的时候,就觉得一个大场面即将到来,当时我甚至觉得自己一下子长高了一大截。

我们到达的那天是星期天,球场里正有一场桑托斯州的联赛——亦即我的俱乐部所在的联盟,对阵双方是桑托斯俱乐部和商业体育俱乐部。瓦尔德马为我们仨找了几个位子,我坐了下来,心怀敬畏地看着比赛。我从未看过这种水平的比赛,更不用说是在现场观战,当然那时也没有电视。比赛的节奏很快,似乎都不像是真的。我曾听说过其中的几个球员,其中就有雅伊尔·达·罗萨·平托,在1950年那次巴西队失利的世界杯上,他就是国家队的一员。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跟这些人一起踢球。

比赛结束后,瓦尔德马带着父亲和我走下看台,来到球员休息室里。他向我们介绍了球队的主教练——路易斯·阿隆索,人们都叫他卢卡。然后,我见到的第一个球员就是沃尔特·瓦斯康塞洛斯,他是一名优秀的攻击型中场,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共为桑托斯俱乐部打进一百多个进球。他穿着10号球衣,这个号码一般属于场上的指挥官,他负责组织球场上的攻防,其职责相当于橄榄球的四分卫。

瓦斯康塞洛斯搂着我的脖子,朝父亲咧嘴一笑。

“别担心,”他低声说道,“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我笑了笑,感觉轻松了很多。但接着又紧张起来——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父亲就拥抱了我一下,跟我道别。

“这里很好,”他轻声说道,“你能成功。”

然后,就这样,他跟瓦尔德马走出了更衣室,回巴鲁,回到我至今唯一熟悉的生活里去了。

我站在原地,眼望着大门,似乎盼着他们俩从门里走回来。就在这一刻,我的童年仿佛结束了。从一定意义上讲,童年的确结束了。

说实话,父亲走后的几个夜晚,我感觉非常孤独。我就住在球场里,露天看台的下面就是俱乐部的单身宿舍,舍友们都很好,他们想方设法让我过得舒心一点儿。但这里跟家里不一样,房间很暗,墙上没有照片,我见不到亲人,也吃不到家里的豆米饭。一到晚上,我就想念父母、弟弟妹妹,还有“九月七日镇”的队友们。

有一天早上,我想逃回巴鲁去。我走到了球场大门处,却被球队的一位管理人员叫住了。他叫萨布琴霍,是个心肠很好的人。他说因为我还未成年,所以需要书面许可才能离开球场。我告诉他不要紧,我回头再给他拿来。当时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身上没有钱,其实哪里都去不了。幸运的是,萨布琴霍识破了我的小诡计——说实话,是个人就知道我打的是什么主意——并把我带回了宿舍。

我的生活暂时都很平淡,没有什么明显的转变,没有什么人生的顿悟,也没有比赛的胜利。我只是一天天训练,注意力全都在足球上面。有时候早晨醒来,我感觉脑袋都晕乎乎的,手脚似乎都不会动了。但每次我都挣扎着下床,踏上训练场。一旦开始运球、传球、射门,我就立刻清醒过来,每次都是这样。

桑托斯俱乐部说我太小了——身材太单薄,只有108斤——跟球队踢什么样的比赛都不合适。开始的时候,老球员们总是让我给他们端咖啡、拿烟、拿汽水,把我当成跑腿打杂的小孩,而不是队友。他们让我跟年轻的球员一起训练,而后来我发现,我完全有能力跟队里的顶级球员匹敌。

在一次训练中,卢卡教练让一个名叫弗尔米加——外号“蚂蚁”,是个非常好的防守队员,甚至为巴西国家队踢过球——的球员盯防我,我成功地摆脱了他的防守,打进了几个球。

“很不错,小子,”卢卡说道,“继续努力。多吃!老天,你得变壮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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