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的时光匆匆流过。
其间发生了许多事。就像直美在录像中讲述的那样,队里也曾经因为她的活跃表现而一度兴盛过。正如她所说,当时可谓最佳状态。但其后,队里就仿佛巅峰已过一般,开始走上了下坡路。
以我为首,几名选手从第一线上退了下来,总是让没有实力的队员顶上,再加上某大企业不断地把有实力的选手挖走,从企业规模上看,我们原本就属于中小企业的公司,自然也就不会再有选手希望入队,正式比赛中的成绩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此一来,公司每年拨给的经费逐年减少,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宿命。
三年前,连直美在内,队员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不久之后,就只剩下直美一个。公司方面似乎曾多次考虑过解散队伍,而之所以能够顶住这种压力,全都是因为直美还有着出赛奥运会的可能。如果她能征战奥运的话,对公司而言也有着极大的宣传作用。
前些天,奥运选拔赛开始了。不光公司方面对她抱以了极大的期待,就连直美自己也赌上了所有的一切。她牺牲了人的一生中最为完美的青春年华。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结果,她却在正式比赛里频频失误。其原因完全就无法去修正。在这种精神状态左右着比赛成绩的项目里,类似的事情常有发生。对她而言,不过只是出现在了最为关键的场合中罢了。
最终,她也错失了这最后的机会。
&ldo;因此‐‐&rdo;
刑警说,&ldo;因此,望月便陷入了绝望中,最终选择了死?&rdo;
&ldo;恐怕是的……自打那场选拔赛后,她就开始一蹶不振。&rdo;
&ldo;可望月今年不是才三十岁吗?等到下次奥运也就三十四。虽然我也不大懂射箭,但她应该还有机会的啊?&rdo;
刑警一脸纳闷的表情。
&ldo;不是这样的。&rdo;
我静静地说,&ldo;为了这一次,她曾拼命努力过。可以说也正是因为把这次当成了最后的机会,她才会感觉紧张。这次不行的话还有下次‐‐事情没那么简单。&rdo;
&ldo;可是也没必要因为无法征战奥运而去死啊……总之,我是无法理解。&rdo;
&ldo;或许是吧。那是因为您并不了解她曾经为此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的。&rdo;
听我这么一说,刑警似乎感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摸了摸下巴,轻点了下头。
&ldo;也许吧。&rdo;
没过多久,刑警便不再对我纠缠不休了。但接下来我却还得向公司方面说明情况。从某种角度来看,估计这事还会更为棘手。
离开房间时,我在门口站了良久,目光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划过。直美死了,很明显,队伍也将彻底消失。所有的一切,都伴随着她结束了。
直美心爱的弓还挂在墙上。选拔赛之后,她就再没有拉开过它。
一只蜘蛛轻轻从她的弓上爬过,背上长着黄黑相间的条纹,连脚在内约有四五公分长。我用手一掸,蜘蛛飞快地爬上墙壁,逃进了天花板上的换气孔里。
3
三天后,直美家举办了葬礼。葬礼不巧撞上了个雨天,木结构的两层住宅之外,撑起雨伞的人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直美的父母健在,还有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弟弟早已结婚,独立门户,如今家里就剩直美和她父母一起生活。
正如我之前所预想的,直美父母看我的目光之中,带有着明显的憎恨。要不是迷上了那种玩意‐‐直美的母亲擦拭着那满是皱纹脸庞上的、从眼角流下的泪珠。
&ldo;只要她开心就好。&rdo;
直美父亲说话的语气较为平淡,但太阳穴上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动。
&ldo;运动本来是种享受。可偏就有人要去鼓吹教唆,说什么要征战奥运……&rdo;
直美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参加完葬礼,刚回到公寓门口,妻子阳子又来给我添乱。
&ldo;警察打电话来了。&rdo;
阳子把礼服挂到衣架上,说道。
&ldo;警察?&rdo;
&ldo;对。我说你去参加葬礼了,他们就说过会儿再打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