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吏之害。
这是个很棘手,但是又不能不修补的窟窿。
本朝与胥吏共天下,这话振聋发聩,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这种事,永安帝听了同样怒火高涨。
“首辅以为有何策可解决此积弊?”
张衡玉却没有直言,而是说道:
“到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想来诸位同僚亦有良策。更何况,无论六部各司,亦或是下面地方上的各衙门,甚至军中皆深受胥吏蠹政之害,且其弊病各有不同。
陛下不如命众人无论何职皆可畅所欲言,具折禀奏,届时也可略作汇整,对症下药。倒不必占用朝会的时间。”
永安帝点头允了:
“张卿所言有理,那就以三日为限,各部、各卫无论文武皆可畅所欲言。”
水溶悄悄撇了撇嘴,每天要早起上朝已经够辛苦了,狗皇帝不做人竟然还要留作业,人干事?
朝会时间有限,很快又进入下一议题。
“远征倭国的大军即将回返,陛下,朝中是否要拿出一个抚恤以及封赏的方略来?”
永安帝精神一振,虽然踏平倭国是父皇的政绩,但是他也勉强能沾点光,只要他认真搞一搞太庙献俘,再在史书上春秋笔法一番,不愁吃不上这个大饼。
于是,永安帝难掩喜色,迫不及待的说道:
“众位将士开疆拓土功莫大焉,皆劳苦功高,当重重奖赏。各将士以及功臣及其家属,均予以加封、抚恤和赏赐。
军机处具体议一个章程出来,是免除徭役,加官进爵,还是赐下金银田宅,具体伤亡抚恤又为几何?
定然要从优抚恤,从重赏赐。
朕要率百官亲迎东征大军,并择吉时太庙献俘。
并大办庆功酒宴,以此为贺。”
下方的众人闻言眉头又开始打结,咱们虽然去打劫了倭国的金矿,但是打的名义可是帮助倭国国主拨乱反正,打击弄权乱臣。
陛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咱们遮羞布还是得披一披的,开疆拓土用得可太露骨了。
何况倭国那等天灾频发的神弃之地,若不是有矿,谁想要啊?!
张衡玉知道皇帝对于文治武功的迫切心思,但是若真的把倭国变成大晟的一个省,到时候赈灾就是一个麻烦事,还不如像如今这样,死多少都和大晟无关。
他们如今连大晟周边都没彻底收复呢,倭国的土地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不可惜。
所以,大晟只需要收割倭国的矿产和财富,土地什么的还是倭国自己留着吧。
而听到要大办献俘和庆功宴,林如海眼皮子直跳。
真是日日有惊喜,月月不重样。
每当他以为皇帝已经够不靠谱的时候,他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大家还是小瞧他了,他还能有更多的缺点,譬如,好大喜功。
好大喜功也是皇帝这种生物的通病了,林如海郁闷的是皇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会花钱不能挣,偏偏又喜欢搞大场面,也不瞅瞅国库撑不撑得住。
先帝最后那几年可没轻折腾,又是平定草原,又是修建码头,建设北疆海军,样样数数都耗费巨大。
前阵子加开恩科,哪怕有他们的劝说,皇帝还是撒出去很大一笔钱,国库如今不说跑耗子,但所余也不丰厚,必须得精打细算才行。
林如海决定,过几日还是把国库的账目汇个总,给皇帝念叨念叨吧,省得皇帝总给他的攒钱大计拖后腿。
万般烦恼都和水溶这个闲人无关,他回府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一边挠头一边绞尽脑汁的写皇帝布置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