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春江没能去成闭幕式现场,临出发时,护工玉兰从省城打来电话,说叶子荷死活不同意再住下去,非要今天出院,朵朵都拿她没办法。李春江忙跟马其鸣请假,说要去省城一趟。刚要上车。就见派往沙漠农场负责侦查的警员匆匆赶来。进了办公室,警员神秘地说:&ldo;瘸子出现了,要不要采取行动?&rdo;
原来,就在李春江和马其鸣他们为孙吉海举棋不定的那个晚上,李春江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沙漠农场突然出现一个神秘人,此人四十多岁,是个瘸子,他是坐一辆越野吉普来到农场的。叫杨四的牧羊人像是对这个人很尊敬,一来便鞍前马后,侍候得很周到。此人先是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然后进入一间像是库房的贮藏室,在里面大约蹲了一个下午,直到夜色降临才走出来。这期间,叫杨四的显得很张皇,在四周来来回回地走,羊跑了他也顾不上。晚上,农场里特别静,几个帮工不像往常那样跑出来溜达,而是早早关了院门,那间贮藏室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第二天,便有羊皮贩子先后来到农场。叫杨四的忙着宰羊,前后大约宰了十二只羊,天黑后,羊皮贩子们先后离开农场,他们明显喝了酒,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因为瘸子的突然出现,守候在路卡上的便衣没敢采取行动,看着他们一个个神秘地离去了。第二天,一辆挂着黑色牌照的三菱越野车进入农场,车上下来三个穿军装的男人,瘸子也奇怪地换了一身军装。四个人在农场后院的办公室坐了约一个小时,越野车离开农场。这一天,叫杨四的没出工,羊关在圈里。接下来,瘸子两天没露面,天天关在那间贮藏室里。直到第四天下午,大约五点钟的样子,瘸子突然化装成牧羊人,穿着杨四的衣服,牵着一匹骆驼离开了农场。当时警员请示过李春江,问要不要留住瘸子。李春江说:&ldo;不要打扰,放他走。&rdo;
这之后,瘸子便没了消息,像是突然消失了。李春江也有点纳闷,担心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按李春江的判断,瘸子才是农场的真正主人,他之所以长期不在农场露面,是因农场只不过是他一个周转站,他的活动大多在外面,需要在农场周转的时候他才回来。再有,李春江判断,如果农场真有见不得人的交易,那么瘸子只会在一个时间出现,那就是集中发货做大买卖的时候,平日小打小闹的,可能都由杨四打理。当然,这只是猜测,李春江一点依据也没,所以他对自己的判断也不是很有信心。
那天起,李春江命令缉毒队的同志,密切注意三河各娱乐场所或老居民区,看有没有新动静。事情真不出李春江所料,几家娱乐场所很快出现一些神秘的新面孔,据线人报告,摇头丸和白粉的交易又活跃起来。李春江这才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一听瘸子再次出现,李春江禁不住一阵兴奋,他打电话给郑源,让他和桃子去接叶子荷,自己则驱车直奔沙漠农场。
就在马其鸣和秦默跟参加大练兵的公安干警亲切合影时,李春江正破上嗓子冲司机发火。为防意外,李春江没坐警车,而是在街上租了一辆桑塔纳,谁知刚进了沙漠,车子便坏在了路上,半天收拾不好。车主也是又急又沮丧,说早不坏晚不坏,单是碰上长途包车就坏。马其鸣见司机没能耐将车弄好,不敢耽搁,拦了辆农用车就往沙漠里面赶。走了不远,就有人赶来报告,说杨四失踪了。
杨四是四天前赶着羊进沙漠的,跟以前进沙漠没有什么两样,加上此时瘸子还没出现,暗中监视的警员也没多心,想他天也就回来了。谁知今天凌晨瘸子突然出现,这一次,瘸子奇怪地变成了一个收羊皮的农民,骑着辆破自行车,一进院便吆喝杨四。警员们这才想起杨四该回来了。但是直到中午,沙漠里还是不见杨四的影子,倒是他赶出去的羊神奇地回来了。瘸子很生气,扯上嗓子骂帮工,让他们快去找杨四,帮工先后离开农场后,瘸子自己也骑了辆车,往相反的方向去了。留守的警员以为他也是去找杨四,还傻兮兮地盼着能把杨四找回来,等发现情况不对劲时,那几个帮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ldo;瘸子呢?&rdo;李春江紧问。沙漠里手机没信号,跟踪瘸子的警员是借了一匹骆驼赶来的。
&ldo;我一直跟着他,到镇子上后,他坐一辆黑色桑塔纳走了。&rdo;
&ldo;走了多长时间?&rdo;李春江有点恨这个警员,他想这几个警员一定是晚上玩麻将或者喝酒,心里压根就没把这事当个事。都怪他,应该早想到这点,提前换几个得力干将下去。
&ldo;大约二十分钟。&rdo;对方回答。
李春江问清桑塔纳车号,很快又回到镇子上,不大工夫,沿途交警便接到命令:全力以赴,拦截桑塔纳!一切布置完毕,李春江怒瞪住跟他同行的警员:&ldo;你昨晚在什么地方?&rdo;
警员支支吾吾,搪塞着不做正面回答。李春江抬高声音:&ldo;还想瞒是不,要不要我立即停止你的工作?&rdo;
&ldo;我……我昨晚在家里,我媳妇她……&rdo;
&ldo;够了!&rdo;李春江气得脸都歪了,长期的养尊处优已让警察忘了自己肩负的使命,说是派去监视疑犯,谁监视谁还指不定呢。
这就是三河公安的现状,难怪李春江不顾秦默的反对,一意孤行,非要用自己身边的人。
但是后悔已晚,现在要做的,是赶快找到瘸子和杨四。
2
桃子没能去成省城。郑源给他打电话时,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就在昨夜,桃子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自称是吴水人,刚从外地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想跟桃子谈。桃子问啥事,对方说这事电话里不能说,只能当面谈。桃子以为又是恶作剧,以前也接到过类似电话,大多是跑官要官而又要不到的,打电话恐吓一通,出出恶气。所以她没理睬,啪地将电话挂了。没想对方紧跟着又打过来,这一次,对方不那么友好了,口气很凶,他骂桃子:&ldo;你算啥玩意儿,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男人抓起来?&rdo;桃子感觉不对劲,警觉地问对方:&ldo;你是谁,到底想说什么?&rdo;对方笑了一声:&ldo;要知道我是谁,明天最好到……&rdo;对方说了一个地方,没等桃子说话,对方又用威胁的口气说:&ldo;到时我一分钟也不多等,不怕你男人丢官进监狱,你就别来。&rdo;
昨夜桃子一眼未合。对方是谁?到底要说什么?凭直觉,桃子断定此人不是跑官要官的,也不像跟郑源有仇。仇家说话不是那口气,也不会提出见面这种傻事。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定是郑源有什么事落在了他手里,他想讹诈。
什么事儿呢?桃子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答案。她细细把自己跟郑源的生活想一遍,没发现什么漏洞,郑源不像是有外遇,也没听见他在外面有女人。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事儿呢?有什么事能让对方说出进监狱这种话?桃子越想越怕,越怕越急,感觉等不到天亮。
郑源打电话让她收拾东西去省城接叶子荷时,桃子正如坐针毡等电话,对方说好上午再给她打电话的。支走郑源,桃子心里越发不安。也许她跟郑源的生活太幸福太美满了,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电话,一下让她联想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