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麟苦笑了下,摸了摸脉,没了内力调整经络,前些日子连夜奔波,这几日又日日不眠,他怕是要病一场了。
晚间的时候,江季麟便发起了烧。
&ldo;……血气亏损,又断了几日药,思虑过多,吃食甚少,精气不畅……&rdo;
大夫跪在一旁,颤颤巍巍说着。
孟鹤冬看着床榻上面色发红半睡半醒的人,嘴角狠狠抖了抖。
&ldo;去熬药,今晚烧退不了,小心你的乌纱帽。&rdo;
那大夫诚惶诚恐地退了,孟鹤冬坐在榻边,拉着江季麟发热的掌心,眼眸暗沉。
他这几日才详细探到了麟国那边的状况。
原来……竟还有那样一番他不知道的精彩情境!
留异的嘴和手,倒是紧得很!
江季麟为救宁长青落入护城河中,身受重伤,又带伤赶回助宁长青攻南周。
而宁长青……不惜千金百田搜寻江季麟的线索,疯了一般狂暴好战,杀戮屠城。
怪不得留异突然退兵,至他的信件于不顾,怕是受了江季麟所嘱。
一个以命相救,一个疯魔癫狂。
当真……叫人不甘心呢!
孟鹤冬不由收紧了力道,手背上青筋叠起。
&ldo;你捏的力道有些重了。&rdo;
孟鹤冬一愣,抬起头来,一眼撞入江季麟红的不正常的面颊上清冷淡漠的桃花眸。
世人都道,桃花眸含情若水,一颦一笑间犹如桃花盛开。
可江季麟的眸里,却只有一片冰寒。
孟鹤冬心尖一颤,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般松开了手,朝后瑟缩了几寸。
他怕他,饶是此时境况尽数握在自己手里,他还是怕着他。
孟鹤冬深知这一点,也最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就好像是他只能像从前那般,永远在江季麟身后仰望,而这人……永远高不可攀。
他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重新伸出手,抓住江季麟手腕,咬着字道:&ldo;宁长青是吧!我都知道了!你竟为他如此……连性命都不当回事了吗!以前是那个青楼小倌,如今又是个毫无可取之处的莽汉!&rdo;
江季麟微微使力抽手,终究是抽不出来,索性任他抓着,半阖上眼:&ldo;宁长青?你是说那个麟国的蠢货?不对他好些,大秦如何能白白得了十来座城池。&rdo;
孟鹤定一愣,半信半疑:&ldo;你利用他?不对!你要是利用他怎么还会受如此重的伤!&rdo;
江季麟挑起一边的眉,嘲讽地斜瞅了一眼孟鹤冬:&ldo;戏都做不足,还能得到什么。&rdo;
那抹嘲讽点醒了孟鹤冬。
是了。
无论是江铭,还是江季麟,都是那般冷漠无情,浅淡的笑容下永远是蔑视和算计。
他身负家族仇恨,苦心潜伏,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宁长青而改变!
他永远都是一个,冷心冷情,攻于心机,高高在上视旁人为蝼蚁的政客。
算计起来,连自己都下得了手的可怕的男人。
孟鹤定额角起了些薄汗,心里逐渐涌出些寒意,又带着些痛意和不甘。
他突然有些忧心忡忡……这样的人,他真的能得到吗?或者说……真的能掌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