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去看看你,好吗?”
☆、二
云想夹在指间的烟已经烫到手指,他却像毫无知觉一样,目不转睛地看完舞月录的那段视频后,回过神来,眼前已是濡湿一片。云想抹了下眼睛,扔掉烟头,然后就像坏掉一样,任凭怎么克制,无论再怎么压抑自己,眼泪就是不停地从眼眶里掉出来。
直播间里的所有观众目瞪口呆地看到云想先是无声掉泪,进而哽咽,最后崩溃趴在书桌上放声大哭。一开始,还有人尝试询问和安慰,最后整个直播间陷入巨大沉默,不再有一个人说话。气氛诡异地僵持着,已经完全不是正常状况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走,直到云想起身关闭摄像头。
·
舞月放在宾馆床头上的手机响了,她看到是云想通过聊天软件打来的语音电话后,按下接听。云想刚换上外衣走到自己家楼下,电话被舞月接起的那一瞬,他把握在手里原本打算在今晚自杀用的安眠药抛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云想:“舞月,你还在郢市吗?告诉我在哪家宾馆,我现在去找你。”
舞月:“……应该我去找你。”
云想:“看看时间,现在是半夜两点,我是混蛋吗,让一个女生大半夜因为我往外跑。”
舞月笑了下,云想再次问道:“你在哪儿?”
四十分钟后,云想按响了舞月所在宾馆房间的门铃,此时仅隔一张门板的里外两个人,并不知道对方的心跳是否正如自己的一样剧烈,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门被打开,云想从外面路上沾到的带着潮湿的寒气轻轻拂过舞月的面颊,她的目光在移到云想的鼻子上时又缩回去,第一眼并没有敢看云想的眼睛。云想在看到舞月迅速低下去的头,只留给他一个柔软的发顶时,想的是:女孩子是这样的啊……
气氛突然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像从进来后还一直穿在云想身上的那件棉服外套,该不该脱?
云想先开口问:“你来郢市多久了?”
舞月回答:“11月23号来的。”
云想停顿了一会儿,说:“那晚的第三天就来了啊……”
“那晚”是他告诉舞月自己想自杀的那晚,11月20号。
舞月:“想22号就过来,没买到机票,所以晚了一天。”
云想问出自己的疑问:“怎么被你发现我是云落啼的?”
舞月:“听声音,你接我电话,我听见你的声音和云落啼一模一样。我听过云落啼很多采访……”
舞月突然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了,“我是你的书迷”“我最爱看你写的书”“我看你的书看了十年”“我听过你的所有采访,还看过你所有的书不止一遍”……原来这些话,在见到云落啼本人时,根本说不出口。
云想见舞月停住,便接道:“听声音就被发现了啊。”
舞月决定说实话,她把自己怎么最开始通过声音推测出云想和云落啼是同个人,再一步步找证据证明,最后来到郢市的事全原封不动告诉云想了。云想在她说到郢市日报报道的那则自己爸爸遇害的新闻时,帮她把故事补全了,告诉她爸爸是怎么因为自己被凌威杀死的。
最后云想说:“我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我去过我妈妈住的医院,在那里见过你一次。”
说着,云想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给舞月看,他说:“那天我还在远处偷偷拍了一张你的照片。很神奇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那个女生就是你,是舞月。因为看见你在那儿,我最后没去签同意书。”
舞月还不知道云想其实已经去过医院了,她接过云想递来的照片只感到惊讶,照片里的自己裹在黑色长羽绒服里,毫不起眼的打扮,不知道是怎么会被云想认出来的。
舞月问:“怎么看出来是我的?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
云想:“因为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舞月想起一句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因为我爱你。”她不知道云想读没读过这句诗,蓦地脸红。
云想继续道:“谢谢你,让我没在无法原谅自己的事上面再加上一件,亲手结束我妈妈的生命。因为看见你,所以我放弃了去签同意书,妈妈现在还活着。”
舞月立即从上一秒的那种小情思里面跳出来,摇头否定道:“那怎么能叫‘亲手结束妈妈的生命’呢?不是的,云想。”
云想轻轻笑了下,点点头示意他懂。气氛一时沉寂下来,舞月憋在心里的下一句话,“是不是等妈妈走后,你就会自杀”,没能问出口。
☆、一
住了一会儿,云想低头道:“对不起,因为我你才录的那个视频,害你说出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