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和金钱砌成了这座高楼,傅家碧耳边依旧还是傅家琪权衡选择的话语,她又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心,那里分明空无一物。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出国,待在哈佛的实验室里,亲手培养成千上百个细胞,通宵的时候,啃着冰凉的三明治,她给傅家琪打电话,她问过:“我以后可以做个化学家吗?”
“当然可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言犹在耳,傅家碧回过头,一字一句问傅家琪:“哥,你现在,开心吗?”
傅家琪明显被她问得一怔,他无法回答这句话。
“你天赋极高,年少成名,演奏会开遍了全球。你的梦想难道是站在这里吗?”
一室安静,傅家琪终于说道:“家碧,成年人没有梦想。”
“那么,哥,我只做一个小孩子不好吗?”
傅家琪没有回答她,他站了起来:“家碧,你走吧,人事通知都已经下了,朝令夕改,我不希望自己刚上任就成为一个笑话。”
“你说药物研发是赌博。那现在呢,你们把所有的现金流都放在一块地上,难道就不是赌博吗?”
傅家琪看了看她,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结局可控,何来赌博一说?家碧,你还太天真,地产行业,向来都是支柱产业,何来输的道理?”
“你真是自信。”傅家碧见他已经完全变了样,摇了摇头变说:“是妈妈做的主吧,关掉我的实验室。”
“无论是谁做的主,这都是正确的抉择。”
“那看来确实是她做的主。”傅家碧打开了门:“我今天来本来以为你还是十八岁那年送我出国的哥哥,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家琪,有缘再会吧。”
傅家碧从33楼一路向下,她做的是观光电梯,透着玻璃,她能看到站在走廊里的傅家琪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成了一个再也看不见的点。
她离开傅氏大楼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晚上的九点钟,夜风阵阵,天气渐渐开始凉了,傅家碧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忽然有些累,她出了门,坐在花坛边,拿出手机,打开电话簿,手指轻轻地拨动,却盯着手机上“妈妈”两个字,久久没有动。
她走时言之凿凿,再不会踏入清水湾别墅半步。她是交易离开的,走时挺直背脊。
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她看到本地新闻的提示消息。
傅氏财团终止与陆氏合作协议,陆氏掌门人与傅家女取消联姻。
短短一句话,几乎昭告了天下。
她达成了交易,她妈妈也遵守了诺言。
这是一天前,傅家碧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但是她并没有想到,她二十八年生活在傅家,依然没有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