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风平浪静的背后该是多么波涛汹涌。
她自然拒绝了傅太太的无理要求:“妈妈,我没什么要跟你讲的。”
可是傅太太什么人?到了约定时间,管家亲自带着司机上门来接。傅家碧没有出去,他们就一直等在了实验室的门口,一遍一遍地给傅家碧打电话。
傅家碧最后烦不胜烦,终于脱了白大褂,这时候是下班的高峰期。
从高新园区到清水湾,是一条从最东边到最西边的路,一路上很堵。布桑进入了黑夜,一路车水马龙,霓虹璀璨。傅家碧非常沉默,一语不发,傅家的管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有傅家碧的开口,自然也不会说一句话,于是整个车厢非常的压抑。
再远的路也有到达的时候,车子一路始向山顶别墅。傅家碧打开窗,山顶的风迎面扑来,吹在人的脸上像是刀割似的。傅家碧定眼去看那一幢灯火通明的别墅,依然是一座平稳运作的庞大机器。
这个时候,傅太太还是在开派对。这次派对的规模非常大,请到了布桑市的不少高官露脸,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傅家碧被领着从侧门进去,一路到了二楼的书房,管家连忙吩咐别人给小姐上茶。
楼下是派对歌舞升平,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的声音,傅家碧并没有听话地就待在书房里,她端着茶,站在二楼的旋转楼梯处,俯瞰这一群所谓的布桑的上流社会人士。
派对专门请了布桑交响乐团的人来演奏,华尔兹、圆舞曲,傅家碧听了,真是觉得暴殄天物。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妥帖的虚假的笑意,而在这人群之中,八面玲珑,摇曳生姿的依然是她的妈妈。傅太太今天一袭华贵的黑色旗袍,颈间只留一串蓝宝石项链,真是高贵优雅。
屋子里常年是27度的恒温,傅家碧感到呼吸不畅,尤其是今天。很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忍着,就会习惯的。可是,到了今天,她明白,她恐怕永远也不能成为她妈妈一样的人。
一直到了晚上的九点多钟,派对终于结束,傅太太一一派车将人送走。
傅家碧在书房里几乎要睡着了,这时候她妈妈来轻轻拍醒了她:“家碧,家碧。”
恍恍惚惚之间,傅家碧好像做梦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她跟在爸爸傅琮的身边,不知怎么的,她吵着要养一条狗,傅琮拗不过她,带着她去了小动物保护中心,他蹲下来对傅家碧说:“家碧,你先要学会怎么照顾一个生命,你才能对它负责。”
于是她每次放学,第一时间便是跑去照顾小狗。
她才几岁啊,小孩子懂什么,可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有模有样的给小狗洗澡,哪怕洗完澡她自己一身也脏了。
傅琮看她实在不像是三分钟热度,终于在有一天给她带了一条牧羊犬回来。
他说:“家碧,既然你有能力,你要照顾好它。不能半途而废,你有责任的,你知道吗?”
“家碧,家碧……”傅太太又叫她。
她终于醒了过来,认识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
“嗡嗡嗡……”时钟敲过十点钟,傅家碧坐直了身子,就听到她妈妈讲:“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必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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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大概是所有人都离开了这繁华的傅家派对,傅家碧隐约可以听到楼下的大门被佣人合上的声音。夜,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傅家碧站起来,走到书房的窗户前,推开了窗,山顶的一股冷风瞬间涌入这常年恒温的牢笼。
“抱歉,实在是太热了。”她又回到了傅太太面前,坐直了身子。
傅太太的妆容即便到了这个点依然一丝不苟,精致地就像是一个假人。
“家碧,”她终于开口:“今天让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你爸爸的事情。”
“我爸爸?”听到是傅琮的事情,傅家碧终于认真地对待了起来。
“你爸爸今天确诊了,肺癌,晚期已经转移,没有手术机会了。”
“什么?”
“你没听错,家碧。”傅太太表情平淡,就像是在述说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事实:“你哥哥还不知道。”
“我爸爸他现在人在哪里?”
她坐在那儿,忽然感觉整个人有些闷,又有些冷,她不由自主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傅太太见她的模样,关上了窗户。然后她走到傅家碧的跟前,就听到她问:“他去哪里了?”
一直挺直的背脊忽然间就弯下来了,本来全身都像是来战斗的人忽然间就像是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软塌塌的丝毫不成样子。傅家碧就这样,软弱了下来。
“他在东山别墅。”傅太太停顿了一下:“你小时候住的地方。”
“我要去看他。”
她立刻站了起来,就想往外走。
“站住!”傅太太在她身后喊住她,傅家碧终于回过了头,这时候傅太太终于看见了傅家碧藏在眼里的一颗晶莹的泪珠。
夜渐渐深了,四下安静,傅家碧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