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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徐承渡脱了外面夹克，把衬衫袖子捞到上臂，胡乱卷了两把，真的开始目不斜视地跑了起来。只是这运动有点发泄的意思，按到最大速度跑了三十分钟后就逐渐慢了下来。

&ldo;累了？&rdo;白格盯着他被汗水湿透的后背，贴心地递过来一瓶水。

&ldo;爆发力足够，耐力不行。体能缺陷。&rdo;徐承渡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像是真的渴极了。

白格盯着他上下起伏的喉结，满脖子晶莹的汗水和越发红艳的吻痕无处遁形，眸色暗了几分，他若有所思地道，&ldo;那我跟你相反，别的不行，就耐力好。还记得吗？高中运动会三千米长跑都是我。&rdo;

徐承渡斜着眼睛看他：&ldo;……&rdo;你想说明什么问题？

目前一切稍微跟暧昧沾边的话题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线，所以徐承渡按下想询问那个纹身存在意义的冲动，转而把话题引向荣雨棠。

&ldo;你说她是来警告你的？&rdo;徐承渡脚下一滞，差点没跟上滚送带的节奏。

&ldo;嗯，旁敲侧击让我小心陆望，不要硬来。&rdo;白格虚虚托了一把他后腰，看他稳住了身形，便放了开。

&ldo;她发现了？&rdo;徐承渡蹙起眉头，低喃，&ldo;没道理啊，我们露出了什么破绽吗？如果她能发现，不就意味着陆望那里也会有所警觉吗？&rdo;

&ldo;陆望当然会有所警觉，书房遭窃说明他自以为严密的安保系统不过关，所以后续肯定会有所加强。但是他不一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rdo;白格解释道，&ldo;我妈，她只是觉得我不可能会犯失足落水这么低级的错误，接下来的推测也只是基于她对我的了解，了解我会本能地远离水源。&rdo;

&ldo;但是一般人做不到她对你这么了解，只会以为这是个巧合。&rdo;徐承渡抿了抿唇，汗水划过他下唇上那条深刻的凹痕，流过下巴和颀长的脖颈，聚在锁骨里。他抬起眼睛，说：&ldo;鸽子，你该跟她好好谈谈，或许能解开很多误会。&rdo;

白格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承渡降低跑步机的速度，拿起扶手上搭着的一块干毛巾擦了擦汗，突然提起一个遥远的人：&ldo;你还记得我们家老爷子吧？&rdo;

&ldo;当然。&rdo;白格调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势，靠在跑步机前方的窗边，&ldo;老人家慈善和蔼，性格慡朗，厨艺也好，所以我经常去蹭饭吃。&rdo;

徐承渡翻了个白眼，这货当年往他家跑那么勤快，果然就是去蹭饭的！

&ldo;是吧？后来哪天他走了，我也这么觉得。&rdo;继而他撇了撇唇角，勉强撇出个笑的弧度，&ldo;但我以前真不觉得。他顽固，守旧，老做派，还崇尚棍棒教育，暴力美学。最后一点我还有模有样学了个十成十。除了这些，我尤其耿耿于怀的是，他长年累月对我母亲的不满和埋怨。&rdo;

秋天的夜风有些凉，白格怕他浑身汗湿被吹感冒，稍稍把窗户拉上了一些，只留一条小fèng透气。

然后平静地等待着下文。

&ldo;他觉得自己儿子的意外身亡，全都得怪这个刚刚进门不到两年的儿媳。听说那次行动原本落不到他们头上，是我妈执意争取的，因为对里没人比她对那个组织更熟悉。我爸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申请了共同潜伏。&rdo;徐承渡耸肩，边跑边说了一大段话，气息有些不稳，&ldo;他们跟我干的是同一行，我能理解，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压根儿不存在谁连累了谁，谁害死了谁。说得难听点，这不是一个都没活下来么？又不是一惨死一苟且偷生，有什么由头能拿来抱怨呢？&rdo;

&ldo;但是后来我就懂了，老人家其实心里明镜儿似得，拎的可清。他就是过不去心里头那道坎儿，他怪的也不光一个儿媳，他还怪自己。他怪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儿子选择这条路，怪自己有事没事就跟儿子吹嘘他当年参军打仗时候的光辉事迹，怪自己无意间从小给儿子播下了一颗正义的种子。&rdo;

&ldo;我要是早明白这些……&rdo;徐承渡按停了跑步机，胸膛起伏，看向白格的目光亮如星火，&ldo;我会比之前待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绝不会就这么让他走了。&rdo;